“真的?”許書禾眯眼看向女兒手中的小飾品,問道。
許初弦肯定的回答:“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思恩。”
見少女理直氣壯的辯解,許書禾笑了笑,沒再多問什麼,起身到廚房,留下一句:
“今天本來以為你會早些時候回來,五點就準備了晚飯,沒有想到你會靠六點回來,所以大家都吃過了,你來看看要熱些什麼菜。”
成功躲避了對方的盤問,許初弦嘴角微抿,也跟着去到廚房。
這件事算告以段落了。
…
時間飛逝,當晚許初弦又做了之前的夢,與前幾次充滿暧昧绮麗的環境相反,這次的夢沖擊力尤為強烈。
雨夜,雨點無情的打在窗戶上,“嘀嗒”聲不斷。
透過窗外,白天綠意盎然的小樹林樹影婆娑,在雷鳴散發的白光中顯得陰暗可怖。
房間内,往日愉悅快樂的女孩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手指一點點在一張紙上滑動。
看不清字是什麼,隻能感受到她每讀到一行字,身體就控制不住的抖,呼吸輕微顫動,似乎遇到了無法接受的事情。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一下推開。
恰好屋外驚雷閃過,将漆黑的房間映照得亮如白晝,高大的黑影于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壓迫感十足。
“皎皎。”
有别于前幾次夢中的順從,她的反應非常激烈:
“我不想見到你了…你走開!我要回家……”
男人沒有出聲,站在門口愣了好久,然後逐步靠近:“是被雷聲吓着了嗎,說什麼胡話?”
他嗓音溫柔,一點沒因為少女方才的話而感到生氣,但還是能隐隐從那不穩的聲線聽出……
他在盡量控制自己。
可惜地上的女孩已經陷入情緒不能自拔,根本聽不出來對方話中隐藏的危險,屈膝抱住手臂,嗚咽:
“你根本不喜歡我,你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工具,從一開始…就是。”
她聲音急促大聲起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明天就送我回去……我不想,留在這裡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皎皎,你病了……”
他蹲下身體,想抱她起來,卻被對方一下推開。
少女快速反駁:“我沒有!”
她後面帶着哭腔又斷斷續續的說了好多,從“要回家”轉變到“我不喜歡你了”,最後變成“再也不想見到你”。
中間男人幾番想從中調解,可最終無果。
場面混亂至極。
“……我真後悔遇見你!”
這句話似是為這場無休止的辯論畫上了句号,氣氛徹底冷了下來。
良久,她聽到:
“你真的,想離開這裡嗎?”
話音剛落,清晰的畫面瞬間如打翻了的墨水,扭曲污濁。
無數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朦胧而詭谲,窗外的風雨愈加大了,多種嘈雜的聲音中,幾句少女的抽泣倒顯得微不足道。
太混亂了,簡直亂套了。
許初弦心想。
夢境的最後一刻,男人嗓音低啞且瘋狂,愛意雜糅間寒冷與孤獨具在。
“……皎皎,是你先接近我,引我堕入扭曲的詛咒,而做完這些的你…卻想一走了之嗎?”
……夢境越墜越深,人像失去重力般消失在黑洞中。
下一刻,許初弦掙脫黑暗的夢境,心跳如擂鼓狂烈,本在冬日的她出了一身汗。
等緩過來,看了一下時間,發現才淩晨四點多。
這次的夢真實又可怕,她身在其中仿佛真的被夢境中那個可怕的男人纏住般,是被惡蟒綁住的窒息。
許初弦睜着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忽然想起今天和周先生去約好去看畫展,有些心神不甯。
她想起主題樂園那次,方思恩的警告,再聯想昨日下午周泊聿那些不容他人拒絕的舉動,無一不在告訴她,這個人有多麼強勢。
許初弦很困惑。
明明她内心并不想接近這個男人,身體卻每次不由自主的先幫她做出了決定,就像……
就像她已經熟悉并且潛意識裡順從了這個人的所有做法,不知道也不想抵抗。
許初弦手指冰涼,猶豫許久。
她打開手機信息界面,打了一行字,結果在發送鍵上硬生生停頓下來。
内心不知怎麼又怯懦起來,腦中浮現各種“如果拒絕,下次見面會不會很尴尬”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