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是齊雲松一個案子的當事人,因為齊雲松的關系讓他洗脫嫌疑,所以對他很是感謝,上次收到一台徕卡相機,九層新,就給齊雲松去了信。
小趙直接帶着兩人去了後邊,前面店面後面帶着個院子,院子東廂房就是一個倉庫,“這邊家具還挺多的,不過樣式老一些。你們先看看,如果不合适我還認識一個木匠,他打新式家具打的挺好的。”
進了屋子顧昭蕙才發現這裡家具簡直就是一層摞着一層,就那麼放着,不過東西雖然多,但是這裡邊帶着隐隐的香氣,應該是木頭自帶的香氣。
小趙知道他們過來找躺椅,就帶他們去椅子那邊,“這邊有一些是以前當鋪的存貨,有一些好貨,不過價格比新式家具貴,很多人還是喜歡新東西。”他說着拿着一個搖椅,“這個放在院子裡也不錯。這邊也有那種躺椅。”他又指了指另外一種。
這個搖椅是那種粗藤做骨架竹子做椅背,那種那個位置都很圓潤的椅子,往上一坐,自動的就搖晃起來,竹編的座位一點也不硬,坐着十分舒适。整體是黑棕色的,看起來做的工藝非常好。
顧昭蕙看着就喜歡,另外一個是躺椅實木做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黑漆漆的,這個比較長,人是可以躺在上面的。
“這個躺在上面就會一直搖動。這是大紅酸枝料的,你們看這邊有暗紋。整體上流暢,簡單雅緻。很舒服就是占地有點大。”小趙給介紹着。
說實話顧昭蕙很喜歡,不過那個躺椅就有點大了,這種木料躺椅放在院子裡倒是有點可惜了。
顧昭蕙想了想說道,“這個搖椅吧。躺椅太大了。”
“那這個躺椅我就要了。”齊雲松說道。
“哎。”顧昭蕙回頭看他一眼。
“我家裡也用的到。”齊雲松說着,又看向小趙,“有沒有小幾配套的?另外這種搖椅有沒有那種抗曬的?”
“有的,小幾沒有大紅酸枝的,但是我們這有個梅花小幾,是小葉紫檀的,我給你搬來你看一下,東西是好東西就是有點貴。”小趙說着就去另外一邊搬東西。
顧昭蕙看着齊雲松,“搖椅一個夠了,你還要嗎?”
“這個躺椅雖然是藤椅,但是這是老手藝,你看着做工,放在院子裡成天風吹日曬的,就糟蹋東西了。”齊雲松沒說的是,要是把這椅子放到院子裡估計她也坐不着了。
顧昭蕙想了想她的屋子也有地方放,就沒說什麼。
小趙跟另外一個人一起擡了一個小幾,這小幾還真的就是配着躺椅來的,比正常桌子矮一些,梅花形狀,也不大,做工精細,桌面上鑲嵌一塊山水石。顧昭蕙是不會看是不是小葉紫檀,但是真的很沉,帶有一股暗香,雖然很淡,卻很清新,色澤自然。
之後小趙又找了一把搖椅,跟顧昭蕙之前相中的差不多,但是這把明顯就沒有那把做工細膩。但是放在院子裡正好。
找了車将家具都弄回去,齊雲松這邊明天再送,今天先将兩個搖椅弄回家。
到家的時候蔣爸和蔣媽還沒到家,顧昭蕙将兩個搖椅安排好,為了這個搖椅,還将桌子挪了一下,原來桌子是貼着窗戶放,現在将桌子豎過來椅子放到另一邊,搖椅放在這邊,将原本的書架,挪了一下放到靠西牆的位置。
顧昭蕙坐了坐,很舒服,而且坐在上面似乎更利于思考。
晚上蔣爸到家,就看到院子裡的搖椅,然後就坐了上去,齊雲松笑着對顧昭蕙使了個眼色,顧昭蕙也樂了,怪不得他弄了兩把。
吃飯的時候田靜蘭時不時的看着兩人,齊雲松發現了,給田靜蘭加了一塊紅燒肉,“媽,你吃肉。”臉上帶着笑容。
田靜蘭瞥了他一眼,“松子,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吧。”
“啊,是啊。”齊雲松扒拉一口飯說。
“你這年紀是不是該找個對象了。”田靜蘭一邊說着一邊小心地看着顧昭蕙。
“哎,不着急。”齊雲松沒忍住也瞥了顧昭蕙一眼。
顧昭蕙聽到了倒也沒有太大反應,隻是順着話頭看向齊雲松,然後繼續吃飯。
田靜蘭看她的反應,歎了口氣。
吃了飯後顧昭蕙回了屋,齊雲松被田靜蘭壓着刷碗,看人回了屋,就湊到齊雲松身邊說道“你跟媽說說,你啥想法?”
齊雲松手上動作一頓,有點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有啥想法也沒用啊。她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田靜蘭歎了口氣,“媽也看出來了,你有心,媽也是同意的,你倆要是能在一起我就沒了一番心事。她那麼年輕。也不能守着我們老兩口過日子。不過我看她今天的樣子,好像沒什麼想法。”
齊雲松沒說話,他又怎麼不知道呢,他怎麼看不出來,顧昭蕙雖然跟他随意,平常一起吃飯遊玩,說起來都有點男女關系的那種了,但是他也能看出來,顧昭蕙将他當成朋友親人,所以相處才會那麼自然。
說起來她跟這個年代女人真的不同,她很灑脫,很大方,不會因為對方是男性就扭扭捏捏,工作的時候面對男同志也大大方方的。不會像現在一些女性那樣為了顯示自己與男性一樣強大,強調男女平等,就特意表現出爽朗男性化的一面。顧昭蕙不那樣,她外表很柔弱,内心強大,與她相處不會把她當成男性,但是你也會不自覺的就佩服她,信服她。
齊雲松相信自己已經是顧昭蕙的朋友了,那種很好的朋友,但是這其中不包含男女感情。她沒有那根筋。
顧昭蕙知道齊雲松的心思嗎?她是知道的,這麼長時間了,她多少能感覺出來,不過齊雲松很有分寸,他在她的舒适區跟她保持着一種介乎于朋友和親人的關系,盡管有幾次也看到齊雲松看她那炙熱的眼神,但是他沒有過界,她也就當成朋友相處。
她想自己對齊雲松是有好感的,也許是兩個靈魂結合,也許是大腦的變異讓她對感情淡漠,但是她還是有感情的。并不像一開始以為的那樣,毫無感情,這一點已經從對蔣爸蔣媽的感情,還有顧家一家子的感情證明的。
隻是這種好感,沒有達到那種愛情的地步。至少面對他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跟他在一起更多的是舒服,兩個人工作中合拍默契互相信任,生活中相處融洽,能跟他在一個屋子裡待着不覺着煩躁。或許這就是一些喜歡吧。
顧昭蕙坐在搖椅上忍不住晃動,腦海中齊雲松的影像一幕幕的出現。發現這個人一點點的侵入自己的生活,自己卻從來沒有排斥過。
歎口氣,算了搞不明白就先别想了。或許有一天自己會想明白。
如果說這世界上誰最了解顧昭蕙,那麼除了齊雲松不會有第二個人,可以說這小一年來,他與顧昭蕙相處的時間最多,他跟她學習辦案經驗,跟她一起探索案件真相,從她的思維慢慢的了解這個人。
齊雲松覺着顧昭蕙可能沒有那麼愛永興,這個結論并不難下,或許他認識的顧昭蕙對男女感情是冷漠的,或許這個結論讓他有些高興,但同時也知道顧昭蕙對他的感情也沒有越界,這個結論又讓人有點沮喪。
他已經不太奢望她對他有多少回應,但是他相信,隻要他保持着朋友親人這樣的關系,總有一天她會動心,或者說,隻要她動心,那麼他就是第一位的。不會有别人。這樣就夠了。
而且他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哪怕是工作。因為這個女人就是個謎團,跟她在一起總會有驚喜的地方。
顧昭蕙不是個容易被感情左右的,所以盡管發現了某人的小心思,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扭捏和不同,兩人關系依然很好。接下去一個月都沒有什麼案子,顧昭蕙總算是享受了正常上下班的日子。齊雲松時不時的去蔣家蹭飯,或者說幾乎每天都去,周末一天休息,顧昭蕙有時候回家看望家人,有時候跟齊雲松去遊玩或是到南鼓鑼巷渡過一天。
齊雲松發現對方對他的邀約沒有排斥,開始還找些理由,去研究案件,或是有什麼好書。後來幹脆就直接邀約。當然倆人确實做一些正經事,齊雲松已經寫了差不多一本關于罪犯心理學了。雖然裡邊大多數是顧昭蕙跟他說過的内容,但是他将這些總結出來,并且配備一些案件,從罪犯這個角度研究犯罪心理問題。
顧昭蕙覺着這一點很不錯,她最近也将現場足迹進行了總結叙述,其中包含了許多公式,計算方式。
工作之餘,兩個人也研究一些吃食,這一點倆人有些共同點,都喜歡美食,可惜這年代沒有那麼多的美食,顧昭蕙腦海裡有一些食譜,不過食材就需要齊雲松去弄了。
日子就這樣安穩的過下去,不過也不會永遠這麼平靜,案子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到來。
就在六一這天,剛上班的顧昭蕙就接到了報警,宣武區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