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顧昭蕙一眼就看到那個背影，身材中等，有些偏瘦，側着身子，齊肩短發，頭發将面容遮擋臉上還帶着一個白色醫用口罩，看不清面容。

遠遠地就看這人從雞籠裡随手一抓就抓到一隻公雞，她手上非常熟練的抓住雞翅膀又用另外一隻手配合着将雞頭往旁邊一扭，然後将脖頸的毛往下拔了拔，手中小刀反手一抹，那雞雙腿不斷掙紮，可是頭和翅膀被抓住，身子根本沒有辦法做出大幅度擺動，地上有一個桶，這人似乎對自己的刀法十分熟練，雞血竟然一滴都沒有濺到外面。

齊雲松倒是看到那人身上穿着的皮圍裙，他記得顧昭蕙曾經說過，那人行兇的時候血迹肯定會濺到身上，那麼她在離開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發現問題。這就是答案，養殖場附近的人肯定習以為常。

顧昭蕙他們沒急着上前，而是站在一邊按着，那個人速度很快，已經做習慣了的，直到這個雞籠子裡已經沒有雞了那人扭頭看向另外一個雞籠子，才發現他們這行人。一下子愣住了。

顧昭蕙原本想着自己抓到兇犯的時候，這人會反抗會逃跑，可是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任何的抵抗，隻是很冷靜的拿着抹布擦了擦手，然後站在那裡伸出了雙手。

“林芳？”顧昭蕙站在她對面。

林芳點點頭。

“知道我們找你什麼事嗎？”

“知道。”林芳雙眼直視着顧昭蕙，“我殺了人。”

顧昭蕙看着她，從她那雙眼睛中看到了平靜，“為什麼那麼做？”

林芳看着她眼睛裡似乎透漏出一絲笑意，或者沒有，顧昭蕙并沒有看的太清楚，她就看到林芳伸手将臉上帶着的口罩摘了下來。

看着那張臉顧昭蕙神色沒有變，心中卻是深深的歎息，那是一張完全扭曲的臉，從眼睛一下，左右臉頰有數道疤痕，許是林芳是疤痕皮膚那些疤痕上愈合後就好像一條條蜈蚣紅黑色澤不一，同時可能縫合的不夠仔細，使得她臉上坑坑窪窪的，完全毀掉的一張臉。那種能讓人做噩夢的臉。她還記得之前看到林芳的照片，不能說傾國傾城，卻是一張非常幹淨漂亮的臉。

任誰看到這張臉，都會理解她想要報複的心，但是這不是殺人的理由，她需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沒再說什麼讓李想他們将人帶回去，顧昭蕙看着地上的那把小刀，帶着手套撿起來，“這個拿回去檢查一下吧，應該就是兇器了。”小刀不大，刀把有一紮長，刀口卻隻有三寸，卻鋒利異常。

将人帶回東城分局，東城分局的人也沒想到這個案子他們兩天就辦了下來，審訊是由周柏帶東城分局的人做的，案子辦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不過他們沒急着回去，他們也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芳一直很配合，似乎從她作案開始就想到了這一天，她甚至想好了要怎麼說。

那天她去鄉下奶奶家，是為了告訴奶奶她要結婚了，想接奶奶進城參加婚禮，她當時坐在客車中間的位置，兩站後上來兩個姑娘，跟她年級差不多，許是年齡相當的關系，那兩個姑娘坐在了她的旁邊，三人還說起了話，她知道兩個女孩的名字，也知道他們一個是養殖場的一個是幼兒園的老師，事故發生的太快她們都沒有反應過來，車就翻了，當時那個養殖場姑娘，一下子就将她壓倒，她被壓在最下面，車裡非常的亂，大家都想往外逃，車頂還有石頭往下砸，她本來都挪動了一下，馬上就能站起來了，那個幼兒園老師亂踩一腳采在她的腦袋上，她的臉當時就被下邊的玻璃碴子給紮的滿臉血。

接着就像是噩夢一樣，那兩個為了逃出去慌亂的踩踏，她不記得自己被踩了多少腳，最後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