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嬷嬷說,我的人犯事了,我怎能不來?”賀雲說話的時候,情緒自然,神情放松,絲毫看不出殺人未遂的緊張,似乎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系一樣,隻是來觀望的路人一樣,表面咬着“我的人”,實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賀雲非常惬意的落座,然後讓自己的随從丫鬟,去泡一壺白茶,擡眼看了一下魏斯棉道“糖糖,怎麼站着?你前些日子剛初愈,别落下了病根,快坐下吧。”賀雲的語氣似乎在說,魏斯棉,多小的一件事情,怎麼還站着呢?
魏斯棉這才意識到,什麼叫做命如草芥,對于魏斯棉來說,這不過是一場遊戲,裡面的角色對于自己來說不過就是虛拟的,所以自己可以毫不猶豫的布局殺死一個人,可是對于賀雲來說,這樣一個真實的世界裡,死了一個人,卻像是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一樣,事不關己,甚至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魏斯棉甚至懷疑自己殺錯人了,自己真的殺死了那個伴着賀雲三年的丫鬟嗎?
魏斯棉一言不發,落座在賀雲身旁的位置,隻聽見賀雲細心的吩咐丫鬟,去備魏斯棉喜歡喝的滇茶,甚至細緻入微道,交代丫鬟不要泡的太濃了,夜色已深了,說完後,讓丫鬟給魏辰也倒了白茶。
“賀雲,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魏辰臉上有一些愠怒,但是不是很明顯,這讓魏斯棉嗅到了一絲不對勁,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心裡面蕩漾開來,白天的時候,并未感覺兩人太奇怪,因為兩個人都是那種很溫潤的性子,所以魏斯棉并未感到一絲不對勁,但是現在魏斯棉終于知道這張不對勁的感覺在哪裡了,雖說是古人,但是作為夫妻來說,兩人相敬如賓過頭了,即便現在魏辰知道賀雲可能有害了自己的心思,也沒有氣急敗壞的逼問賀雲。
“我剛剛來時,比較急,沒有細聽嬷嬷交代的經過,大緻聽到的是糖糖看到了翠竹在熬藥時,在藥裡下了毒,剩下的細節尚不清楚,現在看來,翠竹為了自證,暴斃而亡了。”賀雲順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後,吩咐下人把總事的廚娘喚來。
她面色自如的用茶蓋搗弄茶水,細細的用上唇抿了一口茶水後說,“今晚的湯藥是否是翠竹熬制?”
隻見廚娘緊張的說道“是的,夫人,湯藥确實是翠竹熬制的。”
話音剛落,魏辰用一種很微妙的神色看着賀雲,似乎在等着她表明态度,屋外的下人三三兩兩的議論了起來,就和屋外連綿不斷的細雨一樣,纏綿不斷。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話,明日一覺起來,大街小巷會流傳着魏府大夫人企圖轼夫這件事情。
系統詢問道“你是不是理解錯任務了,任務的要求是,讓賀雲懷疑魏辰,縱然推動劇情的發展,引誘賀雲殺死魏辰。現在的情況明顯是魏辰懷疑賀雲,你搞反了。”
魏斯棉微微眯起眼睛,對系統說道“别急,安靜看着。”
廚娘緊張的牙床都在發抖,看着一旁已經倒地的翠竹,擔心自己說話不慎,下場會落得和翠竹一樣,“若是沒有老奴的事,老奴便推下了。”這樣說着,廚娘挽起衣擺剛要起身告退之時,隻見賀雲用茶蓋蓋住1杯子,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聲音很正常,但是廚娘就像是驚弓之鳥,吓得不敢再有所動作。
“陳嬷嬷,别着急,也不用緊張,我們不過是在詢問一些家務常事而已,我和老爺豈是那種不講道理之人,我們自是知道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隻是有些東西,我們需要說清楚。”一邊說着,賀雲一邊微微揚起眼神,示意丫鬟又泡了一杯茶,賀雲雙手端着那杯茶,來到廚娘跟前,帶着友好且親切的笑容,将茶遞給廚娘,“陳嬷嬷,你仔細想想,今晚的湯藥确實是翠竹熬制的嗎?除了翠竹以外,是否還有人有機會接觸過那湯藥。”
廚娘手抖得,不知道該不該接過賀雲手裡的茶,最後還是顫巍巍的微微欠身,接過了茶杯,茶水燙得人手指發紅,一邊謝過夫人,一邊心驚膽戰,口齒不清的回道“……湯藥确實是翠竹加熱的,可是負責熬藥的是李師傅,翠竹的工作是……加熱湯藥,以及端給老爺。”
“李師傅?”賀雲假裝很驚訝的,重新念了一遍這個稱号。
“沒錯,平日裡裡老爺還有夫人的菜肴都是李師傅制備的,不經他人之手,隻有李師傅,所以老爺的湯藥也是李師傅熬制的,……翠竹隻是負責加熱了湯藥而已。”
“李師傅,我自然知道,父親還在的時候,李師傅就是父親專用廚師。”賀雲緩緩的走回了座位,又欠身落座了。
此時魏辰的臉色已經一陣青一陣白了,他怎麼不知道賀雲話裡有話的意思,這番作秀,找人上來說話,不就是為了說明,翠竹不是唯一有可能下毒的人,下毒的另有其人。
“翠竹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想必如果真的是她下了毒,也不會用自身試毒這種蠢方法去驗證吧,清白與性命,無論怎麼想,都還是性命來的重要一些。”賀雲冷靜的說完了這些話,一邊說着,一邊溫柔的笑道“陳嬷嬷喝茶,茶要涼了,涼了,茶就不香了。”
賀雲說着轉頭看向魏斯綿道“你也是,茶要涼了,趁熱喝了,滇茶喝晚了,晚上睡不着。”賀雲語氣輕柔的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樣,絲毫沒有緊張或者害怕的神色,就像是真的在處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家事一樣,甚至還有功夫關心自己,喝茶完了睡不着。
“你該知道,李師傅是父親特意聘請來的,父親生性多疑,不敢吃他人烹饪的食物,所以李師傅進門起,便吃了父親特制的毒藥,每個月才能從父親那拿到解藥。父親逝世後,解藥自然在我身上,倘若李師傅想要害我,那就是在自斷性命。”魏辰嘴唇發白的說出這些話,許是今晚沒有服用湯藥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慘白來,整個面孔毫無氣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