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朝轉身倒了杯茶水過來。
甘露浸濕喉嚨,方才真切的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她隻記得當時一直往那處爬,最後怎麼出的無眠之境她忘記了。
“呦,咱們的聞離小神女醒了!”晉祠手搖折扇悠哉悠哉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明邪。
明邪給了啟朝一個眼神,他識趣的退了出去。
聞離......小神女?
“沒錯,就是聞離小神女。”晉祠好像能知曉她心中所想。
“你過了無眠之境試煉,自然飛升為了神女。”
聞離确實感覺到自己的仙靈根處有所不同,她擡眼看向了明邪,明邪正好也望了過來。
“我最後是怎麼從無眠之境裡出來的?”她看着明邪問。
晉祠也看向了明邪,頗有一副看戲的神情。
“你自己爬出來的。”明邪說。
她确實是自己爬出來的,不過......
晉祠那日看到結界出口處爬出來個血人,着實吓了一跳。
聞離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全是被猛獸撕咬的痕迹,朝着他們伸出的手還在往下滴着血,看他們的眼神裡帶着濃濃的恨意。
确實應該恨他們,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被折磨成了這樣。
明邪走到漩渦處的時候,血人一下子抓住了他下身的衣襟,攥得很緊,仿佛要把衣袍撕碎。
明邪大手一揮,三人消失在了無眠之境。
聞離眸色稍黯,她隻記得她拼盡全力往那處爬,她還以為最後是明邪将她帶了出來。
她沒有再說話,視線也挪到了一旁。
晉祠和明邪互看了一眼,眸色稍顯疑惑,這是在怨他們?
“放心,你身上的傷不會留疤的。”
“命都快沒了,誰還在乎留不留疤。”聞離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
明邪望着聞離說話的樣子眼尾微微上揚。
“額......讓你冒然參加試煉确實有些不妥,但正因這樣出其不意,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看你現在不是飛升神女了嗎?”
聞離眼神看了過來,但神情依然很冷漠,“聞離謝神君,謝仙君。”
“哈哈——不用謝。”晉祠給明邪遞了個眼神。
明邪看着聞離說道:“你好好養傷。”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晉祠望着明邪的背影彎唇一笑,然後朝着聞離靠近了一點,小聲說道:“他就是嘴硬心軟,别跟他一般見識,你好生養着,明邪給你用的都是最好的神草靈藥,保證你與之前一般無二。”
“謝仙君,也......謝謝神君。”
晉祠說完便擡腳跟上了明邪的步伐,聞離望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明邪站在若華殿前,望着前方的浩蕩雲海。
“聞離沒有被折霧獸所迷惑,不就證明她就是我們需要的人嗎?你還在擔心些什麼?”晉祠立在旁邊說道。
“無眠之境的結界越來越薄弱,若是裡面的魔物跑出來,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而他,無眠之境的守護者,将會是天地罪人。
晉祠側眼看他,“記住明邪,隻要你在,無眠之境就依舊是無眠之境。”
永眠于無盡天地。
—
聞離這幾日一直休養于若華殿偏殿,除了醫師,啟朝每日都會來探望一次,晉祠和明邪沒有再來過。
其實那日之後聞離也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有些越界了,她有什麼資格責怪神君和仙君?
多虧了試煉,她才能飛升成神女。
隻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她有些無所适從。
聞離如今已經可以下床,除了腿上的傷還沒有痊愈,走路一瘸一拐的。
這日,聞離想試試自己的神力,便扶着門檐開始往外面走。
若華殿很大,很空曠,唯一不足的就是有很多台階。
千階長梯一瀉而下,延綿至下方雲霧中。
若華神殿傲立于天地間,猶如一座孤島,鐘靈舒寂。
這裡很偏僻,神仙也很少,除了明邪啟朝,就是聞離,晉祠時不時的會來竄個門子。
聞離望着下方的白玉長階,深吸一口氣。
每走一小步,腿上的疼痛就如那日一般鑽心刻骨,她額頭滲出冷汗。
“你要去哪?”
一道冷硬的聲音從後方傳入耳中,聞離猛地一驚,腳不自覺踩了下去,疼痛傳至全身,瞬間失去了平衡朝前方栽了下去。
身後的明邪見狀一個閃身來到了聞離下方的台階上,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腰身,她被騰空帶起。
那張妖冶的淚痣近在眼前,她呼吸停滞。
“神......神君?”
明邪抱着她來到了下方的平地上,松手将她放了下來,但聞離依舊半靠在他身上。
“傷還沒好準備去哪?”
明邪垂眸看着她,該不會是想離開若華殿吧?
聞離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襯得眼睛更加明亮澄澈。
“總不能一直躺着吧......”她有些不太适應這個距離。
明邪斂了斂眸子,那就好。
“想去哪?”他問。
“想去仙域看看。”
她想阿無了。
“我帶你去。”
明邪說完攬上她的細腰,朝着仙域飛去,聞離緊緊抓着他的衣襟。
仙域與神域其實是相通的,但兩者不可随意進出,需要持有昭牌。當然‘不可随意進出’緊緊隻是約束仙域而已,神域無需如此。
明邪帶着聞離直接來到了晉祠的府邸。
晉祠見到明邪時略顯詫異,因為他與明邪相識這麼久,明邪從來沒有主動來過他的府邸,向來都是他去找明邪。
在看到旁邊的聞離時,眼神微揚:“聞離看起來恢複的不錯。”
“怎麼?你們兩個一起來尋本君是為何事?”
明邪目光看向聞離,“本神君與仙君商讨要事,你先下去吧。”
聞離看了看明邪,又望了眼晉祠,了然道:“聞離告退。”
晉祠望着聞離的背影,語氣略顯吃味道:“我還以為你是特意來尋我的,原來是另有用意。”
“許久沒來你這司物殿了,有什麼新奇的物件?”明邪邊說着邊往藏寶閣裡走。
聞離離開司物殿之後,徑直來了仙域雲師殿。
她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待在雲師殿裡,而掌管四季雷雨時的雲師雲謹,是她的師父。
師父待她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反正聞離對她沒有太多的感情。
她看着雲師殿金色的牌匾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