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又是?”阿浮擡眼掃了一下空曠的山洞,擡腳走向那結界處伸手碰了碰,被彈了回來。
清猷神态很是悠然,一點也沒有身為階下囚的樣子。
“如你所見。”
祝洺這時開口道:“你是水神?”
“一介草仙,怎敢稱神?”清猷笑着說。
祝洺:“那大祭司祭的是誰?”
清猷沉默了瞬,道:“祭的自然也是神。”
他能救人,能佑晖陽,就勉強稱他為神吧。
“神需要人命來獻祭?少污染神這個字眼。”阿浮嗤聲道。
阿浮說完右手聚起紅光一掌打在那結界之上。
正在舉行祭祀禮的紀疏雨手持權杖威嚴而立,江芸望見那權杖魚首雙目處微微閃着藍光。
她勾了勾唇角。
江芸自那次一見,就一直覺得大祭司與那池中清猷有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或許隻要見了那水怪之後,一切都會明曉。
清猷看見阿浮的舉動制止道:“别白費力氣了,你這樣不但破不了結界,還會打草驚蛇,疏雨會發現的。”
阿浮收回了手,定眼看他。
“我被困在潭淵數十年,早已與這融為一體,結界也非常人所能破,如今祭祀在即,你們還是先去救你們的同伴吧。”
“獻祭的人會被投入臨山湖,然後就是被湖中的鬼怪拆吃入腹。”
二人聽了雙眸一動,互看一眼。
清猷望着二人的反應,勾起的嘴角不明深意。
—
“吉時到,行祀禮,送奉女,入臨山。”
大祭司話音剛落,高舉神杖,仰面看天。
黑衣人聽到命令後來到了祭台之上,解開綁着江芸和江拾月的繩索,拿起旁邊的紅蓋頭蓋上。
紅衣似火,在人群中着實惹眼。
躲在人群中的沈蒻望着眼前的這一幕眉眼微動。
那日夜半,她實在放心不下娘親,就偷偷從破屋跑了出來,還沒回到家中,就碰見了大祭司的人。
大祭司說:“沈蒻,這些年你我都活在水神的庇佑之下,為水神做點貢獻怎麼了?”
“我讓你活到今日已然是仁至義盡,你本該是那第一批獻祭的人選。”
沈蒻自知理虧,朝着大祭司跪了下來,懇求道:“大祭司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去死啊,疏雨姐——”
紀疏雨垂眸睨着她,道:“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之前我們找過族外的人獻祭,可是得來的是什麼?”
“是水神的震怒。”
“如今你和沈柔是我族唯一尚在的童女,你站起來,站起來跟姐姐說說該如何是好?”
沈蒻擡頭淚眼望着紀疏雨,眸光一轉,想起了今日救她的那兩個人。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疏雨姐。”
沈蒻連忙抓着紀疏雨的衣袖起身,一雙黑眸盡顯殷勤。
*
大祭司凝眸望向了人群中立着的沈蒻,看着她那哭得無比傷心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視線飄回立在船闆上的兩道紅色身影,黑色面具下的狐狸眼勾了勾。
“希望他能喜歡我的獻禮。”
潺潺的水流聲飄進了江芸和江拾月的耳朵裡,四周很靜,除了船夫那口中詭異的歌謠吆喝聲。
江芸靈海傳音說:“一會兒記得使避水結界。”
江拾月答道:“嗯。”
歌謠聲閉,江芸隻覺身後有人推了她一把。
“阿芸——”
從潭淵趕來的阿浮和祝洺碰巧看到這一幕,眼看江芸她們就要落入水中,二人對視一眼,默契油然而生,一同跳入了湖裡。
冰冷的湖水包裹全身,窒息感随之而來。
阿浮徑直朝着江芸遊去。
江芸的雙手被綁在身後,避水結界将湖水隔絕在外,周圍一片昏暗,什麼也看不清。
阿浮看着前方的一抹紅色身影越墜越深,加快了遊水的動作。
江芸掙紮着解開了繩索,剛一擡眼就看到阿浮立在避水結界外不停的拍打着。
她無聲笑了笑,将他放了進來。
“唔~快憋死小爺了!”
“你們怎麼在這兒?”
江芸說着眼神瞄向他身後不停掙紮的祝洺。
他看着表情很是痛苦,不過江芸沒有動作,因為她看到江拾月已經朝他遊了過去。
祝洺覺得自己一直往下墜,臉憋得通紅,在最後一口氣息殆盡的時候,他看見江拾月抓住了他,緊接着呼吸也順暢了起來。
江拾月毫不客氣地吐槽道:“你不是禦靈師嗎?怎麼連個水都不會?”
祝洺深深地吸了口氣抓着她的手臂道:“誰說禦靈師就得會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