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兩瞬。
可奇異的是,血肉被刺穿的沉悶聲,并未出現。
青憐眨了眨眼睛,回頭,卻見一抹散發着炎熱氣息的屏障,在空中仿若流動的波,輕輕盤旋在墨炎前方。
一枚小小的炎火,在波紋中歡快流動,仿若魚兒入了水。
青憐:“……”
原來,是她過于擔心了。
青憐平白無故被吓了一跳,頓時沒好氣道:“我還以為,我要為你獻上一束安神花呢。”
“安神花?”墨炎皺眉,不知這是何意。
青憐隻是别有深意地對着他笑了兩聲,也沒解釋到底什麼是安神花。
可墨炎從她表情來看,便知曉,那安神花,總歸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也不急,待日後恢複記憶,總會知曉那是何物。
“青憐,你可莫要小看我。”墨炎輕笑一聲,扶袖輕輕一揮。
頓時,那枚炎火,便興奮地回到了他的指尖,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方,歡快地跳躍着,稍顯得意。
青憐:“……”
如果沒瞧錯的話,那炎火,似乎在向她挑釁?
一枚火,竟然有了人類的思維,當真是十分奇特。
可青憐雖算不得見多識廣,也總歸是具有一雙慧眼。
她立刻猜測,墨炎手上的炎火,或許已經有了“靈”的意識,這枚火,不是毫無生機的死火,而是具有無限未來的活火。
終有一天,這枚火會引導墨炎,去往道的最深處。
見此,青憐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之意,語氣也免不得略顯酸澀。
“墨炎,你這火之一途,倒是精通,竟然生出了活火來,若是好生培養一番,你定會在屬于你的道上,大展神通。”
渾元培養出活火的修道者,也不算得多。
看來,墨炎失憶之前,也不算是那種在渾元中籍籍無名的修道者。
青憐不走火之一途,自然不知道其中探索道的佼佼者是哪些人,可若是順着這條思路繼續追尋下去,墨炎的身份,便可輕易得知。
“活火?”墨炎瞧着自己手上這枚興奮的火,微微蹙眉。
與它聯系頗深的他,自然知道,這枚火如今到底有多愉悅,就像是向屬意的小姑娘,不斷炫耀的小男孩似的。
這聯想,讓墨炎不禁有絲怔忪。
他莫名感覺,自己指尖這枚火,似乎從未有這般高興過。
不禁心緒下沉,立刻讀懂了這枚火的意思。
它跳躍的火焰,隻不斷重複散發出一個同樣的信号,那便是“好甜”,“好甜”,“好甜”。
好似牙牙學語的嬰兒,隻會說這兩個字。
墨炎:“……”
什麼“好甜”?
待他看清,自己這枚炎火核心,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一滴柔弱的水汽之時,才意識到,這炎火所說的“好甜”,到底是指何物。
這家夥,珍藏着一滴屬于青憐的水之靈韻。
明明是水火不容,要貪婪吞噬一切,與水韻更是不折不扣的敵對狀态,更是千萬年的宿敵。
可它,卻偏偏轉了性子,壓抑着内心的貪婪與毀滅,小心将這絲水韻珍藏,生怕它被它的炎火灼燒殆盡。
為此,它甚至還将此珍視地容納進了其核心之處,好似并不擔憂,這絲水韻會将它從内到外,整個無聲無息澆滅。
這份偏執,讓墨炎感到一絲動容。
除此之外,便是預測到某種事情即将失控、卻甘願任其瘋漲的無故放任。
“興許吧。”墨炎深色莫名,淡淡笑道,“我看,這活火,倒是……”
“癖好特殊。”青憐若有所思說出了這幾個字來。
墨炎:“……”
剛想說“倒是有絲喜歡你的”墨炎,整個人都僵住了一瞬。
青憐并非無的放矢,而是有理有據道:“墨炎,你這活火,倒是過于活潑自我了些。尋常火焰,看到水之後,都會不顧一切想将此吞噬,可你這活火……”
她沒将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别說是青憐,就算是任何一個大能見了,也會立刻判斷,墨炎這道,有走歪的趨勢。
語畢,她頗為語重心長道:“墨炎,你要小心一些。”
走歪了道,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墨炎頓了頓:“我會注意的。”
可他内心,卻不以為然,他潛意識裡覺得,他這活火,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是過于自我又如何呢?
就算這火違背常理,天理不容,他也會硬生生為其創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