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與青憐相處了一月有餘,知曉她是一朵罕見的宅蓮,在一月内,從未出過洞府。
如今,她破天荒要出去尋友人,倒是讓墨炎有絲在意起來。
尋友人?
這友人,到底是男道友,還是女道友,或者,不男不女,兩者有之?
墨炎不動聲色地堵在洞府門口,神色冷酷,卻不知,身着一身黑衣的他,仿佛一個盡職盡責的保镖。
青憐出門之後,看到洞口的墨炎,有絲驚訝,好奇道:“墨炎,你在洞口幹嘛?”
兩人熟悉之後,便去了道友這稱呼,以名字相稱。
青憐知道,有些尋求享樂的道人,是會以利雇傭其他道友,來彰顯自己的身份。
可她……青憐警惕地看着墨炎,心中對此十分抵抗。
作為是一隻窮道蓮,她可出不起這個錢。
“你要出去?”墨炎單刀直入。
“啊?”青憐有絲好奇,“你怎麼知道?”
莫非,墨炎還深谙讀心術?
可渾元的讀心術,對于她們道蓮來說,大都是雞肋,因她們一出生,便有道蘊護體,心思鮮少外露。
以讀心術讀她們,隻會讀到一片莫名的亂碼聲。
不隻是她們道蓮,渾元其他生靈,都有其防止被讀心的妙招,“讀心”這條道,已經在渾元走不通了。
“你那天說過。”墨炎不動聲色地扯了個謊。
他是不會告訴她,他是在她于水中打坐之時,“無意”中聽到的。
青憐打坐之時,有自身道蘊護體,生出一片淡霧,遮擋住她的身形,這渾元之内,幾乎無人可以看穿這片霧。
因這,乃是上一時代的天道,對她們道蓮的恩賜。
在這一時代,依舊被傳承下去。
對道蓮一族的天賦,青憐十分自信,自覺無人能将她看穿。
加之,她又處于自己的洞府之中,雖有外男,可她行事之間,也依舊和往常一般随意。
卻不想,墨炎一雙慧眼,竟然能穿透那片薄霧,看見她的動靜,聽見她的聲音。
青憐平日裡,有絲迷糊,便以為真是自己在前幾日說漏了嘴,有絲詫異,更有絲對自我的懷疑。
“嗯?是這樣麼?”她看着墨炎的眼,見他一副“真誠的”表情,便相信了他,有絲不好意思道,“我都忘記我說過了。”
墨炎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你平日裡,将心思全放在修道之上,記性不好,也十分正常。”
若是其他經曆豐富的渾元道友,一定會發現,墨炎這話,乃是明晃晃的PUA。
可單純的青憐,卻不疑有他,便羞澀笑了笑:“是啊,我的記性,确實不太好。”
她不僅記性不太好,眼神兒,一向也不好,特别是……青憐頓了頓,幸得目前,還沒人發現。
這件事便很快翻了篇兒。
“所以,你也要和我一起出去?”青憐有絲詫異,她還從未與男子同行過,倒是一場新奇的體驗。
“不錯。”墨炎真誠地望着她,神色雖冷淡,語氣卻十分誠懇.
“這個地方,我十分陌生,如今失去了記憶……這外面,又甚是危險。如今,我且隻認識青憐你一人,對其他人,我都不信任。若是沒有你帶我一起,我是萬萬不敢單獨一個人出去的。”
這幾句話雖短,卻包含了幾個了不得的信息。
外面危險,隻信任你,不敢單獨出門……
青憐神色間有絲意外,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墨炎道友心中,這般重要。
他竟然如此依賴自己,沒有她的陪伴,他便不敢獨自一人出去了,當真是……
墨炎道友,怎的如此單純呢,幸得她不是什麼壞道友。
怪不得,她從未看見墨炎出去過,原來是缺乏安全感啊。
青憐保護欲爆棚,眼神柔和,友好道:“墨炎,瞧我都忘了,你失憶了,是要去外面看一看。這次我去尋友,你便與我一起罷,看這山川雲河,是否能喚起你深處的記憶。”
“青憐,你真好。”
墨炎雖依舊面無表情,可神色卻十分柔和,隻是眼神深處,卻仿若透徹的寒冰,讓人不敢深究。
他仿佛戴着一張文質彬彬的假面,平日裡完全無害,隻待褪下假面,才能看出這個人,到底有多麼可怖猙獰。
隻有青憐這顆不谙世事的道蓮,才會輕易被他哄騙,這也是她缺乏與男人交流的緣故。
不知道,表面上花言巧語的男人,心卻是如堅冰一般,又冷又硬,十分可怕。
又被誇贊,青憐喜上眉梢。
越看,越覺得墨炎兩隻眼、兩條眉、以及一張嘴,越來越順眼。
“哪裡,哪裡。”
青憐謙虛了一句,紅唇,卻翹得老高,整個人,仿若春光般明媚。
見她生動的小表情,墨炎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卻不知,他眼神深處的堅冰,仿若無聲顯出了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