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沒什麼。”嚼舌道姑連忙賠笑,道蓮一族,她還是惹不起的。
因此她雖眼饞,這憑腿便看起來不一般的男人,也隻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了。
青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拖着男人悠閑離去。
嚼舌道姑冷哼一聲:“綠帽蓮,看在你是道蓮一族的份兒上,我便不與你計較。”
渾元人,私底下便稱呼青憐為“綠帽蓮”,但沒人敢在她面前吹鼻子瞪眼。
因此,青憐還不知這個侮辱蓮的稱呼。
嚼舌道姑眼神滴溜溜轉,不懷好意道:“綠帽蓮思春,未曾得一男,身濕體燥,心癢難耐,便打暈了其他仙子的男人,拖回家準備霸王強上攻,嘿嘿,這消息,夠勁爆吧。”
青憐不知道,有一關于她的謠言,将會在渾元界甚嚣塵上,後來得知之後,讓她哭笑不得。
她乃道蓮一族男人緣為零的唯一道蓮,從無男人敢主動接近她。
因此時的渾元人尚還淳樸,還未出現綠帽癖等奇異怪癖。
沒有渾元人願意,自己道侶在未來的某一天,必定給自己戴綠帽子。
“倒還真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青憐回到府邸,将陌生人丢在洞府前的綠草地上,看着他的容顔,又自言自語道,“有鼻子有眼的。”
此人臉部呈小麥色,眼睛緊閉,鼻梁高挺,皮膚細膩,不缺五官,可見是個正道道友。
他身着墨色精緻繡金絲長袍,布料泛着隐隐的異色流光,點綴着一層黑色流蘇,神秘莫測,頗為雍容華貴。
“這料子,是青海雲絲。”青憐頗為驚奇。
青海雲絲,是深海處異王大鲵所褪下的皮,珍貴無比,功能頗多,有市無價。
就連青憐也十分眼饞,想弄來一小匹雲絲做個面紗,傲立衆道。
可她錢是存夠了,卻沒有得到雲絲的來路。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這般奢侈,用青海雲絲制成了長袍,還将此随意披在外面,任由雲絲被風吹雨打。
見此,青憐眉頭微蹙,不由得有絲心疼。
早知道這是青海雲絲,她先前便将此扒下來留為己用,哪裡會選擇救什麼陌生人。
沒錯,渾元人,就是這麼霸道與野蠻。
不過,既救了人,與人産生了因果,也不好将這恩結為仇,她青憐救人,可不是這麼白白就救了。
“觀其勢,此道友并無外傷,似乎也無内傷,可他卻硬生生昏迷了,這麼久都沒醒,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憐思索了一番,有了猜測:“莫非,此道友尋道途中,遇見了瓶頸,便有絲走火入魔了。”
這在渾元界,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也不外乎之前的渾元人,十分樂意救人了,尋道之路,艱難曲折,救人便是救己。
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在尋道的途中,一帆風順。
就連公認為最厲害的灼陽,恐怕也不敢誇下海口。
既然此人是走火入魔,那青憐便幫不上忙了。
走火入魔又不會死,她又與此人非親非故,也不想花費衆多精神與心力來救他,隻能讓他自己扛了。
青憐淡淡地瞧了此人一眼,掐訣,給此人弄了一個遮風擋雨的簡陋遮蔽住,也算是她仁至義盡了。
打坐,修行,天色暗去,日光重來。
過了幾天,青憐打坐完畢之時,突然聽見洞外傳來淡淡的動靜,便知曉,她所救的人,終于醒來。
緩緩前去,她果真看見那人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隻是,他兩隻眼睛一對眉毛,都寫滿了迷茫。
“嗯?”青憐皺眉,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此人的眼神,讓她想到了……
“我是誰?”
聽到動靜,男子迷茫的眼,瞬間充滿了警惕。
“你又是誰?”
他轉過身子,眼神冰冷,朝前看去,手指指着前方。
卻隻見到一唇角帶笑、神色柔和,面容美好恬靜,周身帶着親近感、身姿袅娜的女子,朝她款款走來。
女子柔和地笑着,嘴中卻說出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是我救了你,你想怎麼報答我?還有,在渾元之中,用手指指着其他道友,可是不好的行為哦。”
聞言,男子将手放下。
他正沉浸在,女子給她的一種清涼又舒服的氛圍之中,唇角也不知不覺勾起了一抹弧度來。
卻不想,卻聽到了這般煞風景的話來。
男子神色一怔,似乎陷入了久違的沉默,這時候,他該怎麼應對呢?
可惜的是,男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何反應。
因為,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青憐疑惑地瞧着男子沉默的模樣,無奈扶額,試探道:“你不會……失憶了吧。”
聽到“失憶”二字,男子恍然大悟,好似明白了什麼,淡淡地點了點頭:“是的。”
青憐:“……”果真如她所料。
她突然覺得,面前這男子,是個燙手山芋,還是趕緊将他打發走才是,也不想着讓他報什麼恩了。
更何況,她洞府之中,可不收外男。
青憐神色一冷,頗有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之感,她淡淡道:“既然道友已經醒來,那我這簡陋之處,也不留你了。還望道友早日恢複記憶,重新找到自己的道才是,慢走,不送。”
說罷,青憐便一轉身,準備回到洞府之中。
哪知道,那男子不依不饒,沉沉地重複道:“我失憶了。”
行走的青憐,腳步頓了頓:“……”
繼續朝前走。
“我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