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绮冉不動聲色地和他對視,沉默了幾秒後,挑眉側身拉開距離,眼神示意他進來。
喻禮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微笑,步履從容地進入明绮冉的領地。
不急着把手中的拍立得放下,有分寸感地看了眼房内零零散散擺着的攝影器材,轉身對上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明绮冉,聲音沉靜,聽不出情緒,“拍攝行程?青甘大環線?”
“……”明绮冉繼續保持沉默,不知道實情的她心裡着實被喻禮的判斷力驚了一下,快速思忖着回答。
然而沒等她快速轉動的大腦轉過彎兒來,喻禮又自如地提出建議:“不如我們一起?”
明绮冉擡眸,喻禮把玩着手裡的迷你版拍立得,和他手掌對比下,像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
他繼續解釋,“正好有太陽能站點在這邊,需要我親自盯一下。”
“據我所知,目前這條線路開發已經很完全,沒什麼危險吧?”憋了幾輪答不上話,明绮冉暗自較勁,不太聰明地冒進。
說完她就感到後悔。
果不其然,她很快聽到喻禮短促的笑聲,好像已經吹響勝利的号角:“你覺得我在擔心你的安全?”
“我的意思是,”明绮冉清了清嗓子,“你一個人也完全沒有問題。”
“那就是你在擔心我的安全喽。”喻禮笃定道。
話語的意思被他曲解,他反倒還笑得舒心。
“……”明绮冉拉下了嘴角,閉上了嘴巴。
玩笑似乎開得太過火,喻禮很快認識到錯誤,爽利地承認道,“是我擔心你……”
“不隻是安全。”喻禮眸色漸深,目光裡散發出灼人的溫度。
明绮冉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從他手中搶過拍立得,轉移話題:“你該走了。”
她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冷肅,但微急的語氣暴露了她不太平穩的心緒。
喻禮順着她的力道把手中東西交了出去,沒有做過多的挽留。
摩挲了下短暫擦過甚至不到一秒的手指,再次鄭重地強調:“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怕被明绮冉明确拒絕,喻禮沒給她回應的機會,說完之後就大跨步走到房間門口,沒有回頭地和她告别:“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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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明绮冉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晚喻禮的話,按照拍攝安排,早早離開了酒店。
早上出發去日月山,抵達時正好趕上太陽升起。不得不說,沈廣白安排的行程考慮很周全,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灑下,微風吹動經幡,五顔六色在深藍色天空的映襯下跳動。
嚴冬陽情緒調動很快,連帶着她内斂的老公也自然流露出獨屬于兩人之間的隐秘情緒,拍攝效果超出預期,拍攝内容也很快完成。
太陽和溫度齊齊升高,上山的遊客也多了起來。
嚴冬陽圍着明绮冉,小幅度地搖晃着她的手臂,小嘴叭叭地自薦:“我幫你拍照吧!我拍照技術雖然沒有你這麼專業,但也說的過去!”
“而且你這麼美,随便一拍都是大片啊!”
明绮冉經不住這樣軟磨硬泡的撒嬌,把手裡的CCD塞給她,無奈妥協道:“拍吧拍吧。”
作為模特,明绮冉很聽話地任由嚴冬陽擺布。
鑒于她剛剛自薦時天花亂墜的自誇,和自己腦補她應該被畫家父親耳濡目染的審美,明绮冉放心地站定,任由嚴冬陽把她的臉輕輕掰到側面。
但似乎有些不太妙。
嚴冬陽内斂的老公都主動走上前,朝明绮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陽拍照技術忽高忽低的。”
今天好像是處在“忽低”時期。
嚴冬陽自己也意識到了,臉垮了下來,但還是不死心地轉了一圈找角度。
明绮冉耐心地配合着她拍攝完成之後,翻看記錄挑挑揀揀,也有幾張不錯的抓拍。
在景區逗留一會兒後,四人和本地向導彙合,動身前往日月山深處。
“我在這裡走過大概三十年了。”李叔眉眼彎彎,目光略過遠處,自豪地給幾人介紹,“現在生活好起來了,經常能接到一些深度旅遊的單子,之前一直居無定所,以放牧為生,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走過百遍以上。”
“前面有一個位置,最适合看雪山。”李叔搖下了車窗,給大家示意。
遠處裹着白霧的山頭輪廓已經若隐若現,車内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向往和期待。
随着距離漸近,雪山形态更加清晰,連綿的白雪覆蓋在起伏的山頭,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偶有陣風略過,表面細碎的冰雪混合物被風揚起,好像掀起了遮掩山峰面容的薄紗。
話多的嚴冬陽此刻也收斂了神色,靜靜地沉浸在大自然給人的震撼中。
明绮冉先給兩人一點準備時間,自己先調整站位,找到合适的位置架起設備,下一陣微風揚起時,拍下了這一幕絕妙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