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皺着眉頭将喬争雲抱住,一擡眸,對上了燕聞嶼冷然的雙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剛剛察覺到了一陣alpha的威壓。但現在細細感受,空氣中卻沒有半點信息素洩露的痕迹。
懷中人還在瑟瑟發抖,嚴聿來不及多想,瞥了一眼燕聞嶼之後打橫抱起喬争雲快步離開。
礙事的兩人在眼前消失,燕聞嶼随即看到了跟在嚴聿身後的時霁。
二人之間隔着大約有十米的距離,遙遙對望着。
半晌後,燕聞嶼擡手摘下戴在臉上的面具,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時霁的眼神放在燕聞嶼身上,久久沒有挪開。
他們有四天沒有見面了。
想到這裡,時霁的目光甚至不能從燕聞嶼臉上移開半分。摘下面具露出全容後,燕聞嶼眉宇間的鋒利更盛,堪比奪目的驕陽。他的視線從時霁的臉上輕輕掃過,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時霁:“……”
時霁定了定神,沉默地擡腳跟上。
二人中間始終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時霁跟在燕聞嶼穿過外廊,看着他從更衣室裡拿出換洗衣物後走進了洗浴間,眼下四處無人,時霁稍微和他湊近了一點距離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看到燕聞嶼俯身脫下了上身的背心。
時霁的話瞬間堵在了喉間。
看着對方後背上堅實利落的肌肉曲線,他僵硬地挪開了視線。下一秒,耳邊響起了一聲“啪”響。
洗浴室隔間的門被關上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時霁在外面大概等了十幾分鐘,淋浴聲消失。他走到隔間門外,沒有問燕聞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沒有問燕聞嶼在鬥獸場賺到了多少錢,隻是輕聲道:“燕聞嶼,你有受傷嗎?”
時霁沒有等到燕聞嶼的回答,隔間門突然被打開,從縫隙中探出一隻有力的手臂猛地把他拉了進去。
就在他的頭即将撞到牆壁時,燕聞嶼的手掌輕輕墊在了他的腦後。時霁慌張無措間,一擡眸,看到了燕聞嶼深沉專注的眼睛。
小小的隔間裡盈滿了蒸汽,一片朦胧,壓在心底的所有思緒卻在這一簡單的對視中無所遁形。
時霁想錯開目光,卻被燕聞嶼掐住了下巴,身前的男人伸出手将他困在臂彎和牆壁間。他聽見燕聞嶼問:“十七,你很擔心我嗎?”
時霁眼中閃爍着莫名的情緒,他反問道:“我不能擔心你嗎?”
燕聞嶼:“既然放心不下我,又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我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十七,我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了。”
時霁閉了閉眼:“燕聞嶼,這些都隻是暫時的。”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他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迎着暧昧的氣氛努力直視着眼前人,道:“你這麼聰明,這麼強大,不可能隻是聯邦軍中一個藉藉無名的小士兵。你也一定猜到了這一點,燕聞嶼,你早晚有一天會離開z-087星的。”
燕聞嶼:“你呢,你不是也想離開這裡嗎?那又為什麼不能和我一起走?”
時霁笑了,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自嘲意味。
燕聞嶼接着道:“十七,你猜得沒錯,如果我真的想立刻離開z-087星,有無數個方法可以做到。但我為什麼不願意走,你真的不知道嗎?”
時霁:“……我不知道。”
“你知道。”燕聞嶼笑道,“十七,你不是我的浮木,更不是我需要牢牢抓住不放的救命稻草。你是我在這個星球上的牽挂。”
時霁提醒道:“燕聞嶼,你是一個alpha,而且還失憶了。”
燕聞嶼:“所以?”
時霁:“所以你忘了之前見過的繁華,才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這些話。”
燕聞嶼:“就算恢複了記憶,我還會這麼說。哪怕再一次失憶,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姓名。十七,我也不會忘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時霁:“……”
燕聞嶼話說得這麼清楚,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心髒在薄薄的胸腔内劇烈跳動,時霁卻不敢有半點回應。他狼狽地扭過頭,在洗浴間蒙了層霧氣的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一瞬間,仿佛天降一盆冷水,将他瞬間潑醒。
時霁伸手抵住燕聞嶼的肩膀想要将人推開,搖頭道:“燕聞嶼,不行,我……”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燕聞嶼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時霁的話。他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臉埋到了時霁的脖頸間,抓着對方的手探入了自己的衣服下擺當中。
時霁的指尖觸摸到了一片滾燙的肌膚。
燕聞嶼朦胧的聲音在此刻響起:“你不是擔心我有沒有受傷嗎,那就自己去摸。”
時霁呼吸一滞,下意識想把手抽回,卻被燕聞嶼扣住手腕制止了所有的動作。
燕聞嶼貼近時霁的臉,與他鼻尖相觸,輕聲道:“對我心軟一點吧,哪怕是看在我這張臉的份上。”說完,他緊緊抱住了時霁。
脖頸間不斷拂來男人灼熱的氣息,酥麻感從尾椎骨處上升,刺激得時霁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戰栗。
時霁深呼吸着,開口問:“燕聞嶼,你有不舒服嗎?你的身體很燙,會不會發燒了?”
燕聞嶼小聲回答:“可能吧。”
熱氣、水汽、霧氣,充斥着這間狹小的隔間。
明亮的燈光之下,蔓延在鼻尖的香味越來越濃烈。
迷人的香氣比美酒還要醉人。
是花香。
是……鸢尾香……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霁猝然瞪大了雙眼。
與此同時,抱着自己的手臂逐漸加大力氣,有輕到不易察覺的啄吻停留在自己的頸側皮膚上。燕聞嶼的呼吸聲加重,眉宇微微皺起,隐藏着壓抑到極緻的不滿。
他低語道:“好香……”
下一秒,時霁感受到自己的後頸被濡濕又滾燙的舌尖輕舔而過。他膝蓋一軟,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摔落到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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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躺在自己卧室大床上昏迷的人,嚴聿面無表情,确認對方暫時還沒有醒過來的迹象之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