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霁剛主動介紹完自己，跟在旁邊的年輕女人便迫不及待地緊接着開口：“時老師是我們院裡最年輕的博後，也是我們團隊的核心組長……”

時霁的性格是和長相完全不符合的冷靜克制，他似乎并不喜歡被别人這麼誇贊，沒等年輕女人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對方的話：“思羽，好了。”

燕聞嶼心下一動，視線一轉放回到了最開始出現的女人身上。

方思羽對着燕聞嶼友好一笑：“你好，我叫方思羽。”

兩方人馬交換過姓名定下一起回八方堡壘的計劃後，為了減少回程路上意外發生的概率，立刻上車重新動身啟程。

燕聞嶼佯裝休息，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同時在腦海裡呼叫107。

107很快回應了他：“任務者燕聞嶼，我在。”

燕聞嶼問他：“剛剛那個方思羽，就是世界線裡發明出病毒疫苗的人？”

107肯定道：“是她。”

燕聞嶼：“可現在中央生命生物科學院的領導者不是她，是時霁。”

107的聲音顯而易見的帶上了笑意：“距離原定世界線裡疫苗發明出來還有五年的時間，那個時霁……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

燕聞嶼：“……”

燕聞嶼微微睜開眼睛：“你是說他會死？”

107的聲音重新恢複公事公辦的冷靜：“與世界線和掠奪任務無關的事件人物，我并沒有具體查閱的權限，抱歉。”

燕聞嶼沒有再回話。

能這麼快遇到任務關鍵人物，是燕聞嶼沒預料過的事情。他這邊還在沉思，107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這次開口褪去了方才的肅然，聽起來完全是在閑聊：“沒有任何一項研究是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完成，科研成果的第一署名下，還隐藏了無數人的汗水。”

燕聞嶼：“你這是什麼意思？”

107笑着回答：“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簡單的感慨。”

燕聞嶼卻并不理會107這一套，直言：“你是覺得方思羽侵占了她老師的研究成果，還是覺得現在的時霁是靠着别人的血汗才站到今天的位子上的？”

107：“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燕聞嶼嗤笑一聲，将目光懶懶地放在了載着科學院研究人員的那輛車上，他緩緩開口：“我倒覺得……”

107靜靜地等待着燕聞嶼的下一句話。

燕聞嶼：“……是第二種。”

107安靜了一小會兒，問：“為什麼？”

燕聞嶼把目光收回，淡淡道：“因為我覺得的那個時霁，不像是能安下心來做實驗的人。”

107：“……”

107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話：“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燕聞嶼随口道“一種直覺而已。”

107笑了笑：“從過往做任務的經驗來看，任務者燕聞嶼，你的直覺向來很準。”

燕聞嶼：“是嗎？”

107很認真地回答：“是的。”

回答完燕聞嶼的話，他又提起了剛剛沒有觸及的話題，笑吟吟道：“所以……我也覺得是第二種。”

燕聞嶼：“你不信時霁？”

107：“我隻是相信你，任務者燕聞嶼。”

燕聞嶼：“……”

燕聞嶼輕笑：“好，那你信不信，那個時霁，一定活不到疫苗發明出來的2151年。”

107聲音裡的笑意更濃，他說：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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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燕聞嶼一行人還有中央生命生物科學院的全體研究人員平安抵達八方堡壘。

一穿過八方堡壘的外圍警戒線，入目就能看到高聳入雲由堅固钛合金材料塑造起來的城牆，城牆外圍還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合成材料，防禦着惡劣天氣和外部的強烈沖擊。

在圍牆上方，籠罩着一層密密麻麻的電網，上面閃爍着電流幽幽的光芒。

外牆内部，則是井然有序的末世“烏托邦”。

基地内部種植着末日來臨前最普通最常見最不起眼的耐旱耐寒植物，無數建築整齊排列在城内，八方堡壘裡的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的工作，沒有任何閑職。

和他們同行回來的袁文宏在基地裡身份不低，在驕傲地向燕聞嶼介紹基地的構造時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

袁文宏的介紹從基地的建造一直聊到基地内人員構成，直到有人探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麼話，他這才停下了自己喋喋不休的嘴。

袁文宏對着燕聞嶼和時霁禮貌一笑：“時博士，燕隊長，席指揮官回來了，請。”

席指揮官。

席遠楓。

燕聞嶼很輕地點了一下頭，和時霁一起跟上了袁文宏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