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岚當天罕見的穿了一身旗袍,氣質溫婉了不少。見時霁注意到自己,她面上浮現出一絲驚喜,笑着迎了上來,支支吾吾道:“小,小霁,聽說你今天高考,我就過來看看,媽媽沒别的意思,隻是想……”
燕聞嶼對着時霁安撫地笑了笑,時霁點頭,沒有理會祝雲岚徑直進了考場。
祝雲岚連忙道:“小霁,你等等,聽媽媽把話說完……”
燕聞嶼派人攔下祝雲岚,沉聲道:“路夫人,你要是真的在乎阿霁,就不會選這個時候來找他,讓他煩心。”
燕聞嶼話說得直白,作為長輩的祝雲岚聽完後面色難看了幾分,尴尬道:“我不是有意讓小霁分心的……”
燕聞嶼不耐煩打斷道:“你剛剛才去見了路擇,對嗎?”
祝雲岚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燕聞嶼說得沒錯,她剛剛确實去空晴療養院見了路擇。
不知道療養院裡的人得了燕聞嶼的什麼授意,路擇在裡面幾乎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燕家現在對路家的打壓是緻命性的,路鴻信自顧不暇,近日頭發幾乎白光了,更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在神經病院的兒子,隻有祝雲岚隔空就去看他。
上次見路擇,他還能和自己說幾句話,今天再見到他,他隻反反複複念着一個人了。
不是時霁,路擇穿着病号服呆滞地坐在床上,不厭其煩地呆呆念着兩個字:
“弟弟,弟弟,弟弟……”
至于這個“弟弟”指的到底是誰,是時霁還是路闌,祝雲岚則不敢想,也不願想了。
思及此處,祝雲岚又想落淚了。
燕聞嶼看着祝雲岚紅着的眼眶毫無同情心地笑了一聲,直言道:“你現在來找阿霁,不過是因為剛剛才看了路擇的慘狀。最疼愛的兒子見不到,最重視的兒子靠不住,所以你才想到了阿霁,你把他當做可以依靠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祝雲岚:“我……”
燕聞嶼:“你想見路闌嗎?”
一聽到路闌這個名字,祝雲岚的雙眸裡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彩。
燕聞嶼:“你可以讓你去見他,不過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給你出現在阿霁面前的機會。”
祝雲岚僵住。
燕聞嶼接着道:“怎麼選,在你。”
良久的沉默後,祝雲岚啜泣着開口:“我,我要見小闌,我太想他了,我是他的媽媽,我不能真的不管他……”
在祝雲岚看不見的地方,燕聞嶼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時隔這麼久,祝雲岚終于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兒子。
路闌幾乎和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路擇一樣不成人樣,祝雲岚不理解自己最驕傲的兩個兒子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哭着去看路闌身上的傷:“小闌,小闌,我是媽媽啊嗚嗚嗚嗚嗚你看看媽媽,媽媽來找你了小闌……”
路闌脖子上被熱水燙出來的傷口還沒愈合,化膿後散發着陣陣惡臭。聽到祝雲岚的話,路闌轉動了一下自己呆滞的眼球,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媽……媽?”
祝雲岚連連點頭:“是我!是我!”
不遠處時大志還在對着燕聞嶼派來看守自己的保镖點頭哈腰地笑着,對方湊到時大志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時大志愣了愣:“今天演這出戲?”
保镖面無表情地開口:“這是燕總的吩咐。”
時大志:“我明白了,一切都看燕總的吩咐。”
說完這句話,時大志往自己掌心裡吐了兩口唾沫,轉過身體氣勢洶洶地走向縮在一邊的路闌。路闌對着時大志已經産生的應激效應,大叫一聲,害怕地往祝雲岚身後躲去。
在那一瞬間,祝雲岚身上的母性全部被激發出來,居然展開雙臂擋在了路闌面前,大聲道:“你在幹什麼?不準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