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霁走到路家莊園門口時，外面的積雪已經很厚了，肉眼可見能沒過人的腳踝。

冷風撲在臉上并不刺骨，反而讓時霁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伸出手在掌心中接過一朵雪花，笑了笑，正要撐傘向前走時，突然從暗處探出一隻手拉着他将時霁抵到了牆角。

時霁擡眸，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出來，面色慘白的路擇。

兩人此刻的距離離得很近，面龐之間不過相隔幾寸，讓時霁覺得不适，難受地挪開了自己臉。

時霁面上的厭惡太過明顯，展露在路擇眼前反而讓他的呼吸更加急促。這麼近的距離，他甚至能聞到時霁身上的淡香。路擇的喉結上下滾動幾圈，在無人的暗處所有肮髒心思都破籠而出，他恍惚地湊近時霁，着迷道：“好香……”

“是嗎？”時霁冷漠地反問了一句“是燕聞嶼身上的香味。”

路擇身形一僵。

提起燕聞嶼，時霁笑了笑：“我不用香水，這是燕聞嶼的味道。”

路擇暴怒起來，擡手掐住時霁白皙的脖子：“你怎麼還敢在我面前提他？！”

時霁：“我喜歡他，愛他，為什麼不能提他？”

路擇的呼吸越來越慌亂：“你身上怎麼會有他的味道？”

時霁理所當然道：“因為我們擁抱過，親吻過，做過愛。”

路擇：“……”

路擇雙目通紅：“時霁，你一定要惹怒我嗎？”

他手上動作越來越用力，透過凹凸不平的疤痕，感受到了柔嫩肌膚下時霁跳動的脈搏。路擇陡然回神，快速地松開了時霁，他的視線無措地轉動了幾圈，反應過來後用手開始用力摩擦時霁的身體，似乎是想拂去他身上燕聞嶼的氣息。

時霁眉頭皺起，腳下一個用力狠狠踹開毫不設防的路擇：“你别碰我，太惡心了。”

路擇：“……”

路擇神經質地笑了幾聲，從地上爬起來不依不饒地靠近時霁：“現在就嫌惡心，那之後怎麼辦？”

時霁握起拳頭狠狠地沖着路擇砸了過去。

路擇半點沒有躲的意思，直接迎了上來。時霁察覺到不對勁，剛想躲開，後頸突然傳來了一陣強烈的刺痛。

時霁腳步一個踉跄，正要摔倒時，被早有準備的路擇接到了懷裡。

他的神思越來越恍惚，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時霁感受到路擇搭在自己背上的手臂收緊了些，口中不停道：“乖，乖，我在這裡……”

……

九熙項目的合作夥伴最終定下了莫家，決策會議結束後還進行了簽約儀式，所以等燕聞嶼處理好一切工作上的瑣事後，已經很晚了。雲鼎大廈外天色昏暗，燕聞嶼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眼，沒有一條時霁的信息。

燕聞嶼皺了皺眉，撥通時霁的電話，半天沒有人接通。

等蘇特助送完莫總一行人，剛回到燕聞嶼身邊便聽見對方詢問：“阿霁回來了嗎？”

蘇特助搖頭：“應該還沒有。”

燕聞嶼知道時霁不可能在路家過夜，吃這頓所謂的團圓飯也根本不需要花這麼長時間，他心下莫名閃過一絲不安，吩咐道：“打電話給阿霁的司機，問問他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見燕聞嶼的語氣中帶上了焦急，蘇特助不敢怠慢，連忙道：“好的燕總。”

燕聞嶼給時霁撥打電話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下，同時在腦海中輕呼：“0113。”

幾秒鐘後，0113回應道：“我在，燕部長。”

燕聞嶼：“幫我定位阿霁的位置。”

0113立即道：“是。”

蘇特助那邊還在和時霁的司機打電話，0113這邊先得到确切了的消息：“燕部長，逢春部長目前的位置是……”

與此同時，幾步遠外剛打完電話的蘇特助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燕總，司機沒有在路家接到時助理，但他好像已經不在那裡了……”

沒等蘇特助把話說完，燕聞嶼急匆匆地邁着大步朝外走去：“備車，去風華園。”

……

意識回籠的瞬間，時霁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雪白色的天花闆。

頭疼，後頸被麻醉針紮過之後留下的傷口也疼。

時霁難受得眯了眯眼睛，眉目縮到一起。他掙紮着想要支撐起上半身，手臂剛動，金屬清脆的撞擊聲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