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吼,有幾個男人能做到柳下惠?你年輕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狐狸精啧啧搖頭,“我告訴你,長點心吧。别等之後徹底被他拿捏住了才來後悔。”
溫卿塵臉色漲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你大可放心,隻有我利用他的。”
狐狸精:“哦?是嗎?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溫卿塵起身就準備趕人走,狐狸精此時可不敢出去,賴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還真别否定,不如我考考你,幫你分析分析?”
溫卿塵停住趕人的動作,凝視狐狸精好一會兒。
狐狸精這次雖然馬前失蹄,但他依舊是情場高手,說不定還真能幫到他。
“好吧,你問。”溫卿塵雙手環胸,坐回座位上,一挑下巴示意他繼續。
狐狸精開口就道:“你那心上人……”
溫卿塵作勢又要趕人。
狐狸精:“行,我換個形容詞。那晚的仙君,如何?”
溫卿塵點頭示意他繼續。
狐狸精:“那晚的仙君若是遭遇危險,你可會焦心,恨不得替他受了這傷?”
溫卿塵搖頭卻不是否定道:“你這個問題沒有意義。我是醫修,每一位傷者送到我面前我都會焦心,恨不得替他們受疼。”
“嘴硬。”狐狸精冷嗤,”别說是我,你别的朋友受傷時,你當真的做到了如你所說的這般嗎?”
溫卿塵:“自然。”
青年嘴上不承認,心思卻已轉了數百回。
其實他對景興與雲仝伯還是有些一樣的:
當初得知景興被他連累時,他有擔憂、愧疚和哀傷;獨獨少了得知雲仝伯獨自替他引開追兵時的憤怒、責備,以及以身替之的沖動。
更别說替他們療傷時的心境了。身為醫修他本該一視同仁。
細細究來,他對雲仝伯的用心是遠超景興的——景興苦悶時,他更多的是擔憂會砸了自己的招牌;而雲仝伯,他一律當做身體有恙,是要細細摸一遍脈的。
溫卿塵緊抿着唇,說不清自己是不願意還是不敢就此蓋棺定論。
他靜靜等待男子的下一個問題。
狐狸精:“那我換一種問法:假如你有一株保命的靈草,你會不會給他用?”
溫卿塵搖頭:“不會。”
雲仝伯上次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都沒有把葉子摘下來給他用,可見他果然隻是因為雲仝伯身份特殊才如此區别對待。
狐狸精眯了眯眼,又擺出那副讓人讨厭的神态:“你是不會給他用,還是他還沒有傷到那種程度,你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在嘴硬。”
溫卿塵當即瞪他一眼。
狐狸精忙搶在他趕人之前開口勸說:“是你叫我幫你分析,你不如實告知,我怎麼分析?”
溫卿塵深吸一口氣,回答:“我不知道。”
狐狸精一拍掌:“那就得。你因為太過擔心,僅是設想就方寸大亂。你現在的回答不是在否定用藥,其實是在否定他會生命垂危這個假設。你已經愛上他了。”
溫卿塵無語。
好武斷的一張嘴,他怎麼聽着那麼不可信呢?
他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不會。我很壞的,會把他拖入深淵。跟我在一起,他一定會後悔的。”
狐狸精露出啧啧的慨歎表情。
他到底考慮到某人已經接近一點就炸的邊緣,沒再戳穿他的心思,而是順着他的話往下問:“你又知道了?你問過他甘不甘願嗎?”
“不用問。”
“那萬一他心甘情願呢?”
“不可能!”哪有人會放棄更好的生活?雲仝伯又豈是那種傻子?
溫卿塵酒意上頭,猛地撐起桌子,怒瞪狐狸精,道:“你少給他潑髒水。我告訴你。你根本不懂。”
狐狸精毫無脊梁地答應:“是是是,我不懂。你不愛他,他也不愛你,行了吧?”
卻不知,他這話更是踩了老虎尾巴。
溫卿塵氣成了河豚,趕人道:“你走!”
狐狸精不動彈:“我偏不。你這人着實奇怪,順着說你又不喜歡,給你點明心迹你惱羞成怒。做男人坦坦蕩蕩,愛了就認有什麼不好?”
溫卿塵如洩了氣的皮球:“不好,就是不好。他會被我連累的。”
狐狸精給溫卿塵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
“我還是那句話。你怎麼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就是深淵?說不定在他看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比活在九重天還快活呢?”
“來。”狐狸精把酒杯塞到溫卿塵手裡,“咱們喝了這杯。你就鼓足勇氣出去問問他。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你也不用着急回來,明天再告訴我也來得及。”
“來得及什麼?”一道涼涼的男聲傳入在場人的耳中。
狐狸精體察着後背熟悉的涼意,内心大悲:
這該死的熟悉感!
不就是遭一頓毒打嗎?他現在、立刻、馬上就走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