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塵不解。
溫卿塵的太陽穴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無數根小臂長的銀針狠狠刺入他的大腦,叫人生死不能。
他很想撬開自己的腦袋,把作亂的東西連根拔除。
溫卿塵想着,便擡手握成拳頭朝太陽穴咋去。
他頗為用力,一下便是“咚”一聲悶響,疼痛沒有轉移也沒有減輕,更沒有就此暈過去不醒人事。
溫卿塵想再試試,可壓在他身上的人不樂意了。
他的手很大,很輕松就将溫卿塵的手禁锢在頭頂。
溫卿塵忙掏出另一隻,雲仝伯很快又抓住了,直到他兩隻手都被禁锢。
“好疼。”溫卿塵委屈地向罪魁禍首投訴。
“乖,别排斥我。”雲仝伯柔聲安慰,“向我開放你的靈台,我幫你破開封印。”
溫卿塵白了臉。
靈台是修士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脆弱且藏着修士的記憶、神識,以及許多秘密。
“不要。”溫卿塵拒絕。
他并不想将自己的卑劣擺到雲仝伯的面前。
“我不想傷你,也不想讓你有任何的危險。”雲仝伯紅着眼,顫聲說道,“卿塵,讓我幫你好不好?我保證隻幫你破處封印。”
雲仝伯将頭埋在溫卿塵的頸側,熱燙的呼吸撲打在他的頸側。
溫卿塵聽見雲仝伯的聲音中滿是哀求。
某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心裡的某根弦熔斷了,心一橫便點頭答應:“那你快些。”
“好。”
雲仝伯答應,一直徘徊在靈台外圍的神識趁勢而入,直奔深處的封印而去。
不過半晌,溫卿塵便疼得面色發白。
他仿佛又回到了海上,意識在昏迷的邊緣浮浮沉沉。
直至封印解開的瞬間,無數記憶湧入大腦,他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卿塵從漫長的睡夢中驚醒。
日光從敞開的窗棂縫隙中闖進來,白色的帳外好似站了道颀長的身影。
溫卿塵猛然想起:他們此前是在解除識海中的封印吧?
他忙放出神識,往裡探查。
很快,他看到了上一世的所有記憶。
元泾尊者為了能利用他把雲仝伯拽入紅塵,幾乎讓他插手了所有事。隻是以前他并不知道尊者的用意,對方又是拆分後一步步實施的,每一步都不着痕迹。
“為師近日……,卿塵可否幫為師……”
“我的好徒兒,為師果真離不開你。你可願意幫為師……”
諸如此類的句式衆多,倘若把每一句都一一列舉,恐怕沒個一天一夜是說不完了。
溫卿塵漸漸攥緊了拳頭。
曾經的信任和依賴就算是喂了狗!
溫卿塵很快又查看起他昏迷前匆匆封印的其他記憶。
見它們都好好待在封印裡,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這時,帳外的人動了,似乎是察覺到了他醒來的動靜。
透白的帳幔被緩緩掀開,月白色身影清晰映入眼簾。
溫卿塵與雲仝伯的目光相撞,有那麼一瞬他覺得有些不同,但定睛瞧時,好似又如往常一般。
雲仝伯靠近,問:“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溫卿塵撐着身子起床。
錦被從身上滑落,他倏然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換了。
溫卿塵低頭,兩指搓了搓白色的裡衣。
這莫名的羞恥感是怎麼回事?
“昨晚你一直說‘不舒服’,我便幫你換洗了衣服。”說着,他将交疊好的衣服從儲物戒中取出,放到溫卿塵面前。
“對不起。”他低垂着頭,仿佛一直認錯的小狗。
溫卿塵的心當下就軟了:“沒關系。”
他收下外衣,其他又推了回去:“這些能先放你那裡嗎?我的芥子空間丢了。”
雲仝伯忙應聲:“好。”
“我要穿衣了。”
雲仝伯乖乖轉過身。
溫卿塵摸索着穿上衣服。
束妖繩的質地粗糙,他一擡臂就被刺得火辣辣地疼。
他忍不住伸手去扣了扣。
忽然一道灼灼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溫卿塵順着視線望去,對上一雙赤金色的眸子,對方隔着簾子都能把他洞穿。
溫卿塵下意識推開床簾,握上他緊攥的拳頭,問:“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