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仝伯怕的東西太多。
不過轉眼,他已經得到了答案:敲門。
他對溫卿塵的擔憂早已經勝過了一切。
雲仝伯緊了緊拳頭,敲了下去。
叩——
雲仝伯努力穩住聲音,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卿塵,你開開門。”
别自己一個人躲着哭。如果你怨我,我可以站着讓你打、洩憤;如果你嫌棄打我費力氣、手疼,我可以自廢修為。或者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隻要别讓我離開你。
雲仝伯的聲音哽住,無數話語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滾過,戛然而止于打開的門扉。
綠眸裡盛滿怒火,看得雲仝伯心頭一突。
下一秒,他就看青年舉着拳頭對他說:“我要把那個騙我的人狠狠修理一頓,你幫不幫我?”
雲仝伯聞言,心中狂喜。
溫卿塵不僅沒有生他的氣,還向他提出要求,這可是頭一次。
“幫。”他答應得都不帶猶豫的。
“好。”溫卿塵擡起袖子胡亂擦掉眼角殘留的淚漬,“參加完明天的祭天大典,我們就出發去那個瞰海而居……”
溫卿塵忽然一噎。
“一線瞰海家居,錦尚海天一色”是他穿越過來之前全款買下的房子的廣告語,他竟是氣得胡言亂語了。
溫卿塵努力平穩下呼吸,道:“你想不想去雲瑤仙子說的那個叫‘滄海雲歸’的地方?”
說着,他轉頭就對上一雙眼睛裡滿是他的赤金色眸子。
雲仝伯的神情專注而且鄭重,看他樣子不像是在聽他說話,更像是在聆聽聖旨。
溫卿塵愣住,被初秋的夜風一吹。他回想起剛剛自己頤指氣使的模樣,忽然有些臉熱。
他支吾起來:“那個……我……沒有命令你的意思。我們可以商量着來,如果你……”
“你想要的我都會做。”
“啊?”溫卿塵前一秒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聽清他的意思,下意識發出代表疑惑的疑問聲。
雲仝伯眉心緊緊皺在一起,長睫低垂下來:“你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溫卿塵搖頭。
确認雲仝伯已經被安撫好後,他繼續之前的話題,再次确認:“你是想去的吧?”
溫卿塵頂着一雙哭紅的眼睛,緊緊盯着男人看。
雲仝伯看着青年紅腫的雙眼,心疼都來不及,哪有不答應的?
溫卿塵得到滿意的答案,迅速收回視線。
剛剛可能哭得有點久,眼睛眨一下就火辣辣地疼。
他不适地想要擡手揉揉。
溫卿塵的手腕舉到一半,被按住。
雲仝伯朝他伸來一隻手,掌心向上,裡面靜靜躺着金絲鑲嵌一顆鲛珠。
瑩藍清列的光霸道地鑽入溫卿塵的眼眸,一絲涼意油然而生,奇迹般地減輕了他眼睛的痛楚。
“這個東西我怎麼沒見過?”溫卿塵仔細看了看,隻見那珠子的外面包裹着一層細細的金絲,仔細看還能分辨出它們相互纏繞的路徑。
“這個怎麼看着像是雲瑤仙子的東西。”溫卿塵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
雲仝伯這個人,他很了解:除非是親近之人贈與或是他想要的東西,别人給的他是連碰都不帶碰的。
他該不會……
溫卿塵的眸色不由得一暗。
“雲瑤給你的。”其實是他搶來的。
雲仝伯頓了頓,皺眉反問:“你怎麼知道是雲瑤仙子的?”
“沒什麼。”溫卿塵支吾,“見過而已。”
雲仝伯:“嗯。”
溫卿塵:“我們回去吧。”
他們一路走回房間。
溫卿塵迎着涼涼的晚風,哭暈了大腦好似恢複了些思考能力,一些他之前并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漸漸浮上心頭。
說到底,鄭連溪是他們送進去,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還是打聽清楚了再去吧?”溫卿塵拽住雲仝伯的袖子,猶豫着開口。
他固然想知道是誰在騙他,但真相什麼的沒有小命重要。
他注視着雲仝伯。
男人側對着圓月,冷白色的月光似乎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他說:“我都依你。”
溫卿塵聞言,一時不敢确定自己先前聽到那句“我想要的他都會做”是不是幻聽了。
怎麼感覺雲仝伯好像又被他攻略了?
不确定,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