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差不多高了。
“五公分吧?”長樂還沒到變聲期,聲音依舊脆生生的。
溫卿塵回憶着不久前他還能被自己抱在懷裡的模樣,像是吃了一顆澀柿子。
他上山這幾年也沒少補,雖然吃的都是強健筋脈的藥,但怎麼就不能長高一點點了?有長樂一半的速度也可以啊!
溫卿塵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讓嫉妒的口水從眼角滑落。
又是三聲鐘響,半明半暗的天幕徹底被曙光刺破,祭劍大會正式開始。
長樂興奮地拽住溫卿塵的袖子,問:“恩人可有想好取哪把劍?”
“不知道。你呢?想取哪把?”
“我想取青鴻劍。”長樂毫不猶豫地答。
聽到長樂要取他的本命劍,溫卿塵忽然來了興緻,問:“為什麼?”
“因為師父和景興師祖都說琚朚仙尊是個身懷大義的大能。為了天下蒼生與當世第一的魔尊同歸于盡。”
長樂陷入回憶。
“景興師祖還說,青鴻劍的第二任主人也是個赤子,他為了護住宗門的甯靜祥和與魔修戰到至死方休,他們都好偉大,我也想……”
長樂還在喋喋不休,溫卿塵有些受不住。
他就不該問這個。
青年的兩頰因為不好意思而漲得通紅。
他打斷道:“好了好了,要準備進劍冢了。我們先準備一下吧?”
“好,聽恩人的。”長樂點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他從袖子的暗袋裡掏出一個玉牌塞到溫卿塵的手中,“這裡存着一道劍意,恩人你拿着護身用。”
“我拿了,你怎麼辦?”
“我還有。這是我向景興師祖求的,恩人就拿着吧!”
“哦,好。”溫卿塵不好拂了長樂的美意,将它收入懷中。
-
祭劍大會已經來到最後一步——開劍冢。
手持掌門令牌的景興仙尊踱步到陣法中央,用靈力催動玉令,嵌入陣眼。
隻聽蒼穹傳來幾聲轟隆巨響,鉛黑色的烏雲遮天蔽日,狂風呼嘯,卷着細碎的草葉、煙塵在大陣中央彙聚,漸漸凝成一扇似形卻無形的氣門。
景興右手持劍,左手比劍指從長劍的的截面滑過,帶着血影的劍刃随即劈向緊閉的氣門。
大門倏然洞開,猛烈的罡風刮過廣場。
溫卿塵險些站不穩。
他隻好與長樂相互扶持着走向劍冢的入口。
溫卿塵被卷進去的瞬間隻覺天旋地轉,随後屁股就是一疼。
他被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
“我的屁……股!”溫卿塵發出一聲痛呼,他還沒來得及起身,一柄飛劍便火花帶閃電地直奔他而來,閃爍着雷電紫光的劍身叫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怎麼又是它?
溫卿塵下意識爬起來開始逃竄。
要知道劍冢裡啥脾氣的劍都有,有的就如看門的獵犬,逮着侵犯領地的人追。
溫卿塵第二世進入劍冢的時候就遇上它,最後還是靠青鴻劍打跑了那柄劍,他才逃過一劫。
第三世了,
追擊的劍速度很快,溫卿塵鉚足了勁往前跑,期間不忘催動靈力召喚青鴻劍。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無論他怎麼呼喚,青鴻劍都沒有回應。
這是極為少有的。
有古怪。
溫卿塵咬牙正面對上那柄一直追着他不放的飛劍。
他直接掏出玉符,正準備捏碎,火花帶閃電的飛劍刹住了腳步。
溫卿塵瞟了一眼凝練了雲仝伯一道劍意的玉符,強裝鎮定道:“現在知道怕了?”
長樂給他的玉符應該是在跑動的時候掉了,懷裡隻剩一隻傀儡和僅剩的玉符。
現在捏碎,到拔劍考驗的時候他就沒有保命的資本了。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浪費了。
于是溫卿塵鼓起勇氣再次開口恐吓道:“青鴻劍很快就來了,難道你想再被它收拾一頓?”
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隻是懸停的飛劍發出一陣冗長的嗡鳴。
溫卿塵隻覺眼前有一道紫光閃過,那柄飛劍以他現在還難以企及的速度将他挑起來,帶着他向劍冢中心飛去。
“等等!你是不想活了嗎?!最多我一會兒替你在青鴻面前求求情。”溫卿塵想要叫停。
再往前飛就是劍冢中心了,那裡集全劍冢的泱泱正氣鎮壓着一柄魔劍,邪肆嗜血。
第一世的時候,他就是為了守這一劍與魔尊同歸于盡的。
作為曾經的看守者,他最知這柄劍的恐怖之處。
載着他的飛劍絲毫不見停下。
溫卿塵想過要直接從劍上跳下去,可他們此刻在萬米高空上——憑他現在的修為,不禦劍飛行就是個死。
溫卿塵思索着現在扔下小綠苗,靠着它比較輕的質地,它在空中飄一段距離後,他回歸本體活下來的可能性。
身下的飛劍忽然慢了下來,發出一陣哀凄的嗡鳴。
溫卿塵擡眸看向遠方。
憑借較好的眼力,他輕易就看清了陣中的情況。
隻見萬千鐵鎖困住的陣眼位置,原本插着的玄黑色魔劍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本命劍——青鴻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