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雲仝伯都是傷号,他力氣小,加上雲仝伯這個姿勢很難使上勁,幾乎所有重量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這個小身闆,瘦不禁風的。往日裡他抱起阿啾都勉強,雲仝伯那麼大一個人,拽不起來真不怪他的。
他又沒有那麼長的手可以撬動杠杆。
溫卿塵又連着失敗了幾次之後,雲仝伯看他的眼神冷得似箭。
溫卿塵心裡委屈壞了,又不敢頂着對方能殺人的眼神找借口。
他癟了癟嘴巴,小心翼翼試探着建議道:“要不……我們再拆一塊?”
雲仝伯:……
算是默認了他的建議。
溫卿塵吭哧吭哧開幹了。
闆子不好拆,他費勁巴拉了半天也紋絲不動。
他用力得小臉漲紅,就差上牙咬了。
溫卿塵并沒有注意到雲仝伯的手是什麼時候放到木闆下的。
他發現的時候,木闆已經被他托起來了。
溫卿塵換撬具的動作頓住,詫異地擡眸朝雲仝伯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煞白的臉。
雲仝伯半阖着眼睛,眉心微微蹙着,額頭浮出一層淺薄的細汗。
他薄唇輕啟在低低地喘着氣,嘴角滲出一點血絲。
溫卿塵見狀,忙蹲下身,抓起雲仝伯的手。
入手是異于往常的冰涼,他學着普通醫者給他把脈。
脈搏快而微弱,瀕死之像。
如果用普通丹藥治療當然也能延緩病情,給雲仝伯争取自己運行功法療傷的時間。
但這麼做還有個問題:倘若雲仝伯沒辦法及時治愈傷處,很可能就會落下暗疾,于之後的禦敵、修煉不利。
溫卿塵咬咬牙,抽刀劃破了手腕。
鮮紅帶着草木淡香的血瞬間溢了出來。他将用作壓抑反噬的部分靈力抽了出來凝成妖火。
源源不斷的血珠被他牽引着飄向火簇。
很快,明黃色的火舌上方就出現了一團晶瑩的綠色靈液。
溫卿塵見差不多了,趕忙收住,用玉瓶裝好。
他來不及處理手腕上的傷,就迫不及待将藥瓶塞往雲仝伯的手中。
溫卿塵此刻兩眼發黑,看不清雲仝伯的手在哪,隻能摸索着塞入。
“快、快喝掉。用我做的藥,包治百病。”
溫卿塵感覺到雲仝伯在看着他。
他就努力朝他擠出一個笑:“是有點誇張,但應該是對症的。”
溫卿塵覺得自己累極了,操控嘴角上揚似乎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出于保護自己的目的,緩緩在床邊蹲下。
他的手腳冰涼涼的,手腕上的傷口他都沒時間處理,才壓抑下去的反噬便紛至沓來。
他隐約感覺到雲仝伯抓上了他的手腕。
回憶裡被吸血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溫卿塵有氣無力道:“你不能再吸了,我已經沒有了。多少給我留……”點吧。
又是一陣反噬來襲,剩下的話被噎在喉嚨裡化作一聲痛苦的悶哼。
雲仝伯死死盯着溫卿塵,仿佛要往他的身上灼出一個洞來。
他說:“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幫你。”
溫卿塵老實了。
他掙出些力氣,可憐巴巴地望向人影所在的方向。
“我才不想死。”
因為他看不清的關系,他望向雲仝伯的眼神是無焦距的。
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看着可憐極了。
雲仝伯:……
默默将諷刺的話咽了下去。
他咽下靈液,擡手積蓄出一道靈力,抹消了溫卿塵腕間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他松開手,擡掌迎上剛剛破門而入的魔修。
黑色身影倒飛出去,他噴吐出的血液灑了滿地,淡淡的血腥氣逸散開來。
雲仝伯抛下一個清潔咒,閃身站到飛船的甲闆上,直面這群魔修。
他的行蹤對魔尊來說從來都不算是秘密,哪怕他以左護法的身份出逃最多也隻是拖延了時間。
但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雲仝伯冷冷掃了一眼這群躍躍欲試的魔修,冷笑:“不自量力。”
有膽大的飛身上前來刺探他重傷後的實力。
雲仝伯側身避開左邊的攻擊,腕花平舞、轉身橫掃,輕松取下人頭。
他的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見重傷的迹象。
說好的身受重傷呢?是哪個倒黴催的又亂傳消息?
一衆魔修大眼望小眼。
他們被雲仝伯殺雞儆猴的動作鎮住,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
眼見着雲仝伯還要提劍出招,一群人明知逃不掉仍不忘初心、屁滾尿流地撒丫子跑開。
萬一逃掉了呢?他們這些小喽啰送到人面前也隻有被砍瓜切菜的份,抓人什麼的,還是等那群不怕死的魔物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