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咬重“特别”二字,抛球:“所以人啊,緣分要是足了,就算一次談不好,也會有其他機會的,是吧宋總?”
話裡彎彎繞繞,宋總像是被提點了一樣,眼睛裡彙聚出無限的光,曲腿準備接球,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
但球直接滑過他的側身,往顧淮身上沖。
顧淮沒躲,被打中了大腿,沈方澤也是一愣,繼而臉上慌了一下,看向裴呈璟:“啊沒注意,顧特助抱歉。”
顧淮隻是微微晃了一下,把球撿起來:“沒事。”
他沒想到沈方澤第一球就忍不住了,看到裴呈璟皺起來的眉頭,似乎對他沒接到球不滿。
沈方澤又拿到球,閑聊:“顧特助是不是很久沒打球了?”
顧淮不想理他,但人都在這,隻好接起球回答:“嗯。”
“都在忙工作?”沈少爺的語氣頗為可惜,“工作還是要勞逸結合啊,我還挺懷念之前和你打籃球的日子,挺有勁的。”
“砰”,網球砸在地上,顧淮的大腿肌肉突然繃了一下。
邊上有人記分,數字從一變二。
沈方澤摸下巴,看着宋老闆:“宋總,看來今晚你要請客吃飯,顧特助很久沒運動了,本來還說給你找個厲害的幫手。”
宋總倒是樂意輸給裴呈璟,忙擺手:“娛樂娛樂,大家一起鍛煉。”
裴呈璟卻一直沒怎麼說話,他和沈方澤一前一後,配合默契,顧淮就算經常練着,也不是這個上學就拿獎的人的對手。
沈方澤一拿到球,百分之百往自己身上招呼,他左右應付,還不能把比分拖得太難看。
半場下來滿身汗,他拿着毛巾擦臉,站在休息的椅子邊調整呼吸。
一瓶水被送到眼前。
他剛要說聲“謝”,看見是沈方澤,手硬生生收了回去。
“哎你這人,”沈方澤的表情失落了幾分,“還怪我啊?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忘了你對芒果和草莓過敏了。”
顧淮:“……”
沈方澤毫無歉意:“再說了,過敏也不是壞事,那少爺不是把你送回家了?他原諒你了吧?”
顧淮要走,卻被抓住了手腕:“沒原諒?”
他看見沈方澤眼底,跳起激動亮光,看戲一樣:“沒原諒就再繼續哄呗。你還在怪我嗎?”
沈方澤的表情更多了幾分傷心:“你媽媽的事,我真的盡力了不是嗎?你也知道的,選擇權在你手裡,我的所有設備都準備好了。”
“閉嘴。”顧淮眼底泛出一片狠意,揮開他的手。
沈方澤聽不懂人話一樣:“現在你不是又在少爺身邊了嗎?幹嘛這麼生氣?”
顧淮眼睛裡覆蓋上陰翳。
“馳明見過你了,”沈方澤嘴角又挑起一抹笑,“這麼久不見,你看你做事這麼沖動,他就是想彈一下鋼琴,你看看,”他看了一眼顧淮的手,“下手多狠啊,要不是我……”
顧淮抓住他的衣領:“你們有完沒完?我媽已經不在你家當保姆了,我以前的工作……”
“顧淮,你真的是固執,”沈方澤按住他的手背,“好歹也是認識了這麼幾年,都不能成為朋友嗎?”
顧淮冷嗤 :“朋友?”
“朋友不分貴賤,那少爺不是親身向你表達過嗎?”沈方澤龇牙,摸了一下 額頭,臉上苦悶,“你總是對我們很疏遠,我也很傷腦筋。”
顧淮隻覺得胃裡一陣惡心:“你們……”
“你上學,我可追了你這麼久,”沈方澤眼巴巴的,表情轉換得很快,“你知道是為什麼,就是裝懵,我這麼好,都沒動你,那些工作有什麼好做的?來我公司……”
顧淮如避蛇蠍:“神經病。”
“是啊,我有病,”沈方澤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我還病得不輕,顧淮,你看得出我多想你,我有多努力,隻是想讓你來到我身邊。”
拿起桌上的球拍,顧淮直接轉身。
但沈方澤跟上他,看起來像是彎下高貴的身姿在哄:“那天我這麼幫你,和裴呈璟的關系都沒有緩和,顧淮啊,你也是聰明人,有的事情過去了隻能過去,裴呈璟不是以前那個人了,你心裡清楚。”
顧淮抓着球拍的手緊了緊。
沈方澤:“你怪我,我也理解,小時候不懂事,你總要給我彌補的機會吧?你來我身邊,我肯定不讓你累着,工作輕松,也不會讓你出差應酬。”
他補充:“更不會在你休息的時間,把你叫出來跑腿。”
這人追得緊,顧淮側過身躲開,跨過場地的鐵門,裴呈璟正扭開瓶水喝,仰頭之間看他倆走得擠擠鬧鬧。
礦泉水瓶發出微響。
沈方澤恰好拽到顧淮的手臂,看他停了步子,偏過臉看裴少爺。
臉上的笑收斂了一點點,手上雖顫,但沒有松開的意思,眼底的苦惱清澈:“呈璟,你快勸勸他,你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手底下的人,全是些脹幹飯的廢物,太缺顧特助這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