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師姐便是當初告訴她夜繼良信息的好心師姐,她的木靈根純度高,喜歡侍弄花草,桑玄便拜托她給蘑菇澆下水。
“你回來了,我隻是澆個水,沒有做其他事情,是蘑菇自己生命力旺盛。”尹惜文摸了摸藍色蘑菇的傘蓋,軟軟的帶着涼意,觸感極佳。
桑玄看着一動不動的蘑菇,想起那個張牙舞爪的小姑娘,問道:“尹師姐,蘑菇最近乖嗎,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尹惜文笑道,“蘑菇能鬧出什麼動靜。”
桑玄心想,這可不是一般的蘑菇,而是成了精的蘑菇,自從徐海波在她住所前瘋掉後,這蘑菇就不鬧騰了,不會和徐海波同歸于盡了吧。
“師妹的蘑菇品種當真罕見,我竟從未見過,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喚作何名?”尹惜文說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
桑玄直言:“實不相瞞,它是我撿來的,看它顔色不錯,就放在盆裡養,隔幾天澆次水,湊合着養,還是師姐心靈手巧,把它養得胖嘟嘟的,頗為可愛。”
“哪裡,師妹說笑了,隻是不知道它的來曆,有幾分可惜。”尹惜文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她喜歡花花草草,蘑菇也不例外,本來想養個同款蘑菇,現在是不行了。
桑玄笑呵呵道:“沒事,等它噴孢子了,自然有數不盡的蘑菇,到時候師姐随便挑。”
迷魂菇:!
我特麼成精了,屁的孢子給你,想得美!
尹惜文也不推辭:“好的,那我提前謝謝師妹。”
桑玄送走尹惜文,回來撥弄了一下藍色傘面:“你還活着嗎,出來吱一聲,我的蘑菇湯沒着落呢,如果你死了,我就給你炖了。”
迷魂菇:“……”
星星你個大爺,我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你就想把我做成湯喝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迷魂菇輕微地動了動傘面。
“咦,還活着。”桑玄驚訝道。
迷魂菇哼道:那是當然。
“那就晚點做成湯吧,等我執行任務回來,正好補充點營養。”桑玄砸吧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迷魂菇:!!!
你不要過來啊!
還是那位尹師姐善良,每天拿靈泉水澆灌她,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恢複了意識,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幻化成人形。
結果桑玄這個殺千刀的家夥回來了,還把尹師姐送走,可惡啊,她一定要在桑玄回來之前逃離,否則小命難保。
“算了,還是把你揣身上,什麼時候想吃了,就什麼時候掏出來。”桑玄嘶溜了一下,顯得極為饞嘴。
迷魂菇:卧槽!
桑玄凝視着略微發顫的蘑菇,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唇角,有的時候,就是要逼一把,不然對方都不知道反抗。
翌日。
桑玄出了山門,和守門弟子打了招呼,她來回幾次,和他們差不多熟絡了。
“又接了任務啊。”
“是的。”
桑玄一路走到上次撿頭号的地方,那裡的環境恢複得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人砸過的痕迹。
她在附近尋找了幾遍,沒有發現任何遺落的财物,感慨道:“頭号也太窮了,比我都窮,還好運氣好碰上了我,不然吃喝都是問題。”
桑玄來到青紅城門口,青年就等在旁邊,一身灰布麻衫,穿着與小厮無異,幸而有張白皙立體的臉頂着,否則泯然衆人矣。
“我去你墜落的地方找過了,沒有任何東西,不排除已經被撿走的可能性。”雖然桑玄覺得他應該是個窮人,但是初見時那衣裳不似凡品,不至于那麼落魄。
青年一早讓她去看看,此時聽到答案,倒是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應道:“好的,多謝店主。”
桑玄言笑晏晏道:“不客氣,你是我的夥計,如果想要報答我,那你幹活的時候多出出力就行。”
第一站,迎豐城。
桑玄因為經費有限,舍棄了買靈劍讓頭号帶她禦劍飛行的想法,轉而買了輛馬車,讓頭号當車夫。
馬是桑玄精挑細選過的,雙眼炯炯有神,一看就十分有勁,每天應該能走不少腳程。
“呼啦!”
青年駕着馬車,想起方才的事,無語地看了眼後面的簾子,明明有錢買把靈劍——那種最便宜的劍,偏偏選中了一匹馬。
他依稀感覺自己沒有做過車夫,結果一握缰繩,又十分娴熟,真是日了狗了。
三天後,青年看向前方的城門口,面無表情地說道:“店主,迎豐城到了。”
“哈哈哈,頭号,我突然發現你有當司機的潛力,主動播音到站信息。”桑玄聽到他的聲音,樂不可支道。
青年:“……”
不知道窮鬼店主在笑什麼。
迎豐城和青紅城一樣,同樣在天封宗管轄的勢力範圍内,所以桑玄不必給進城費,反倒是青年,倒欠了桑玄兩枚靈石。
“我記在你的工資上了,等完成了單子,我會把靈石扣完欠的部分再給你。”桑玄正義凜然道。
青年對她不報銷路費的行為有了預料,淡淡地應道:“嗯。”
馬車的輪子碾過地面,在不甚平坦的石闆路上發出聲響,沒有人注意到這輛馬車駛進了隐秘的小巷。
青年沉默了一會,真誠地發問:“真的不住客棧嗎?”
“頭号,你要明白,我的靈石不是大風刮來的,單子做成之前,我們不能有享樂的行為,能省則省,知道嗎?”桑玄把馬的缰繩系在柱子上,語重心長道。
青年啞然,道:“好的。”
不應該對她的摳門抱有期待。
桑玄滿意地點點頭:“我先來複述一下情況,被追債人物是迎豐城楊柳巷張府的張義春,張家家主的三兒子,不學無術,遊手好閑,是個不折不扣的纨绔弟子,欠下富貴賭坊五萬靈石。”
“而我們的目标是用盡辦法從他手裡拿到這麼多靈石,并且不暴露賭坊的名号,打響我們打手店的名聲,有沒有信心!”桑玄打了一通雞血。
青年配合地回道:“有。”
“再響點!”桑玄一臉激動。
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揚聲道:“有!”
“再再響一點!”桑玄鼓勵道。
青年繼續提高音量:“有!!”
回聲在寂靜的小巷子回蕩,響亮得吵醒了一個修士,當即怒道:“誰在瞎嚷嚷,讓不讓人睡覺了!”
桑玄:“……”
青年:“……”
桑玄一下子捂住嘴巴,她專門挑了個偏僻的地方,沒想到這裡都有人住,真是失策了,希望這位大哥趕緊睡着。
不一會兒,四周歸于平靜。
桑玄長舒一口氣,輕聲說道:“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晚上出擊嗎,因為月黑風高,容易得手,我們走!”
本來還想再動員一下頭号的熱情,如今看來,隻能下次再說,她一定吸取教訓,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發揮她的口才。
青年腦海中浮現出碎片畫面,他在殺人,一刀一個,而背景大部分時候是黑夜,說明桑玄是對的。
他跟在桑玄後面,前往了張府。
一盞茶後,巷子裡走來一個人,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确定沒有人看管,便解了馬車的缰繩,順手牽羊将其牽走了。
另一邊,桑玄和頭号來到了張府的後門,徒手翻過高牆,悄無聲息地落入了府中,桑玄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這個動作。
——我的大妖老祖宗,遇到你我可真是好福氣。
桑玄不用想就知道是老祖的先天之氣改造了她的身體,而且就現在看來,這種改造是潛移默化的,持續時間非常長。
黑幕高懸,月明星稀,淡淡的月華灑在張府上,令其呈現出一半聖潔一半陰暗的狀态。
“張義春住的地方叫仁德院。”桑玄适應了光線,就在她準備找位置時,忽然聽到某個方向傳來了嬉鬧聲。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我們去看看。”
桑玄做的是套麻袋打人的事,目擊證人越少越好,這樣他們打的時候沒有人阻止,發揮得更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