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主座上坐着一位富态男子,發髻用玉冠固定住,身着深紫色的長衫,腳下踩着雲履鞋,一身行頭貴不可言。
此時,他端起下人剛上的茶,小小地抿了一口,閉上眼睛細細品味:“不愧是道尊點化茶,喝完之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以前許多不懂的事都有了思緒。”
下人站在他旁邊服侍,眼中寫着大大的羨慕。
道尊點化茶,原名為沛南茶,因為昔日武亓道尊在沛南州一朝悟道,成為修真界一方大佬,後被眼尖的商家抓住機會,添上噱頭,改頭換面,成功将其推銷至修真界。
沛南茶葉分為優質,合格,不合格,劣質四等,隻有優質茶葉才能稱得上是道尊點化茶,其産量稀少,一兩便可價值千金,可以說,富态男子喝的不是茶,而是金子。
突然,門外跑進一個下人:“老闆,曹哥帶人回來了,後頭跟着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
程辛樹喝茶的動作一頓,不悅道:“平日裡我怎麼教你規矩的,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什麼男的女的,說清楚一點。”
下人兩隻手搓了搓,解釋道:“曹哥說他們來找您談生意,點子有點紮手,他拒絕不了,暗地裡通知我跟您禀告一聲。”
“談生意?”程辛樹愣了下,蹙眉道,“曹世昌這個家夥做事越發沒有章程了,什麼人都敢往我府裡帶,他們到哪裡了?”
“小的收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在府邸門外,緊趕慢趕跑過來,這會他們差不多該到了。”
下人剛說完,以曹世昌為首的一行人便出現在門廳,隊伍的最後面,綴着兩個生面孔,正好是一男一女。
“老闆。”
曹世昌低頭行禮,手勢略微顫抖,他自然看出了程辛樹的不滿,但是青年漏的那一手,直接讓他沒有了反抗的想法,他可不想步王遠山的後塵。
錢是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程辛樹未置一詞,決心晾他一會,于是掠過他看向了頭号,行走如風,底盤穩健,是個好手。
青年微微擡眸,淡然地掃了他一眼,一直落後桑玄半步,程辛樹瞬間明白過來,二人以桑玄為尊。
與此同時,桑玄也在打量程辛樹,視線從他白胖的臉頰移到了裝扮上,奢華高調不内斂,還在發着布靈布靈的光,是頭肥羊!
程辛樹發現此女眼睛一亮,仿佛看見了什麼寶貝,身體不自在地動了動,他壓下不适,一副主人家的做派:“二位是何方人氏,貿然前來拜訪,恐怕有所失禮。”
關于做生意方面的話,他隻字不提。
桑玄勾起紅唇,明媚的臉蛋揚起大大的笑容:“程老闆,我們的來意和曹世昌說過了,可他眼光不好,我們沒談妥,我想着你一定不一樣,所以來找你,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一番話,将程辛樹架了上去,若是他不給他們開口的計劃,傳出去豈不是說明自己眼光不行,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
程辛樹維持着表面的禮儀,沉吟道:“我做的是賭坊買賣,二位的生意如果未有涉及,我想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那程老闆純屬多慮了,要是沒關系我們也不會上門,事情是這樣的,我聽說你的賭坊有許多欠債不還的人,這種人實在太可惡了!”桑玄正義感爆棚道。
程辛樹一愣,略有動容。
桑玄感同身受道:“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的,碰見這種沒有信用還胡攪蠻纏的客人真是倒了大黴,程老闆,我懂你!”
她猛地提高音量,面容充滿了義憤填膺之色。
程辛樹見狀,忍不住歎氣道:“賭坊也要錢開店的,這幫子賭鬼欠了賭坊的債,還要我派人上門三催四請,手段不硬點都不行。”
“是啊,即便如此,這賬也不是次次都能收上來的,他們為了逃債什麼都能做出來,所以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幫您制裁他們!”桑玄說話間幾步上前,無形中拉近和他的距離,動作十分自然。
程辛樹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話上,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問道:“你們有什麼辦法對付?”
桑玄手一揮,大方地展示出身後的青年:“程老闆,這是我們打手店的頭号夥計,身手敏捷,一般單子他根本不接,如今來洽談生意,以表誠意就把他帶上了。”
青年:“……”
她可真會睜着眼說瞎話。
打手店?
他以為對方有什麼好主意,可是打手賭坊有的是,難道多他們兩個會有什麼不同麼。
程辛樹心裡泛起嘀咕,終于看向了一直被忽視的曹世昌,隻見對方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程辛樹沉住氣道:“你的意思是加入賭坊做打手,目前我們賭坊不缺人手,你誇得天花亂墜都沒用,除非你有真本事,才能讓我信服。”
桑玄笑了笑:“程老闆誤會了,我是與你合作追債,而不是在你手下幹活,事成之後我們要三七分賬的,你們三,我們七。”
程辛樹瞳孔地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有人公然問他讨要債錢,還要七成,臉一沉:“你說什麼?”
他給對方一次機會,如果她再這麼不知好歹,就别怪他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