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談事,小輩按說是沒機會插話的,但這個消息委實讓人高興,顧老三笑道:“大伯,大堂哥什麼時候回來,咱們是不是要置辦幾桌席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那些親戚?”
顧大伯心裡是有這個打算,加之老大上任後到處都是使銀子的地方,便道:“家裡的果子還沒找到買家,這事兒先不急。”
柳青姝一直在旁邊聽着,從顧大伯進屋開始,她就有一種預感,果不其然對方這話一出後,她便知道對方的打算了。
顧父道:“我上回路過你家果園的時候,見品相和往年一樣,為何會賣不掉?”
顧大伯歎了一聲,“不是枇杷果,枇杷果因為品相好一早就被預訂出去了。是那些黃桃,往年的商家來消息說家裡的罐頭生意不做了,用不到這些黃桃了。”
顧母一聽這話,便問道:“可有想其他法子?”
顧大伯道:“如何沒想,這些日子都在為着這些黃桃奔走,但至今沒有出路。那東西皮薄,比枇杷果還難保存。”
話既然說道這份上,顧大伯也不顧及臉面不臉面的了,當即又道:“老二,你别怪大哥臉皮厚。明日那王少爺來的時候,你能幫我引薦一下?”
他這話一出,顧父他們愣了一下。正要開口的時候,一直沒做聲的王氏突然道:“大伯,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見外的話,明日你隻管過來就是了。”
王氏一聽顧齊淵被調到泉州去任職,比誰都高興。她家逸哥兒可是在讀書呢,若是朝中有個做官的叔叔,日後官途也會順遂一些。
顧父他們道是沒什麼意見,但家裡能成這樁生意說到底老二媳婦的功勞最大,這事兒他是想問問對方的意見。
但眼下王氏話都說出去了,顧父在改口便不妥了,就也道:“大哥,自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明日早些過來就是了。”
顧大伯得了信便先回去了,他人一走顧父冷眼看了王氏一眼,見對方垂着頭一副心虛的模樣,有心說幾句,但到底看在逸哥兒的份上沒開口。
隻朝着柳青姝說道:“老二媳婦,這事兒原是要問問你的意見的。畢竟,這樁生意能成,到底是因為你送了個枇杷膏的方子出去。”
對于王氏的舉動,柳青姝心裡多少有些不适。但顧父如今這話,卻是讓她很受用。
柳青姝不是活菩薩,雖然說不出什麼挾恩相報的話,但她希望自己的付出有人看得見,并且能肯定自己。
故而道:“爹,左右在枇杷果一事上咱們是吃虧的那一方。既如此,何不把利益最大化。我看,也别光是大伯家的果子了,看看咱家親戚裡還有誰家有果子,就都讓王少爺收走吧!”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這個封建朝代裡,家族的力量大于個人。
朝裡有人好做官,顧齊淵如今雖隻是個小小的縣尉,但保不準日後有什麼大的造化,犯不着為了這等小事把這條路給堵死了。
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這點淺薄的道理,柳青姝還是知道的。
李氏見公爹把這樁事情的功勞都歸功到柳青姝身上,心裡多少有些埋怨。她雖然沒出什麼力,但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如今聽了柳青姝的話後,那點子埋怨瞬間沒有了。想到娘家也是有果園的,便預備讓顧老三立馬回去報個信。
卻不想,一轉身發現她娘家二哥進了顧家院子。
乍一見院子裡突然進來個人,衆人都沒反應過來。
柳青姝還在想這人的身份時,就聽到顧母道:“明洪,快進來。别在日頭下站着了。”
李氏和顧老三雙雙從堂屋裡,走了出去。
李明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漬,對顧母道:“舅母,我是來報信的。得趕回去,就不進來了。”
顧老三見自己的二舅子滿頭大汗,忙把人給拉進了堂屋。李氏則去倒了碗井水,端給對方。
李明洪把水一口喝完,而後就一臉歉意的看向自家妹子。
他這正要開口的時候,李氏先他一步開了口。
李氏道:“二哥,你來得正是時候。你來道省得老三專門跑一趟了。”
李明洪有些莫名的看着兩夫妻,顧老三便把王洪昇這樁事同他說了說。
後者聽聞後,一臉的喜色。當即就道:“我原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哪成想會有意外之喜。我這就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爹娘他們。”
王氏見李明洪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那滿臉的高興,看得她隻恨自己娘家沒果園,在這事兒上丁點兒便宜也占不了。但轉念一想,自己兒子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時,瞬間又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