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聞言色變。
她這可是公然污蔑謝家嫡出姑娘,指摘這重巒院裡有蹊跷。
守門的媽媽怒了,護主心切的她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和王媽媽理論。
巴掌還沒有挨到王媽媽的臉頰,王媽媽倒是先往地上倒去。
也不知道誰先踢了誰一腳,兩人很快就扭打成一團,旁邊的婆子拉架的拉架,勸架的勸架,混亂之中,誰也沒注意到,謝芸竟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人群裡。
隻聽“哎喲”一聲,伴随着“不好啦!打人啦!”的喊叫聲,守門的媽媽這才停住了動作。
王媽媽攙扶着謝芸,見她捂着手臂,滿眼心疼,當下就嚷嚷起來:
“你們姑娘可真是好教養,手下的媽媽也都是心狠手辣,主子在面前,也敢打人,就不怕傷了我家姑娘,到老夫人那頭交代不了嗎?”
守門媽媽也被吓了一跳,站在一邊雙手舉着再也不敢挪動。
好在謝芸臉色未變,隻柔聲道:
“益晖堂裡糟了賊,聽小丫頭們說那賊人是往姐姐的院子這頭逃竄了,我怕荼姐姐受了驚吓,連忙請示了祖母,帶了人來幫姐姐搜查。”
謝芸親自出面,還帶着謝老夫人的命令,今日,這重巒院的大門不開也得開了。
守門媽媽别無他法,隻得掏出腰間的鑰匙,打開院門,讓謝芸身後的人全都進了門去。
這些人如蝗蟲過境般,大咧咧沖進謝荼的重巒院,對着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就一陣亂扯亂拉,很快花園就不像個樣子。
守門媽媽急了,她走到謝芸的身邊,焦急道:
“我們姑娘已經睡下了,芸姑娘如此動作驚擾了姑娘,恐有不妥吧?”
“且這花園裡的花花草草,都是我家姑娘親手精心養育的成功,芸姑娘手下的人如此暴殄天物,似乎更不妥當。”
謝芸站在那兒,右手輕撫着腹部,左手扶着王媽媽的手臂,斜睨了她一眼,道:
“祖母關心荼姐姐的安慰,下人們有些粗暴也是情有可原的。”
“萬一那歹人就躲在花草之中,回頭驚擾了姐姐,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守門媽媽隻得再次噤聲,派了小丫頭去内室喚人通報。
不多時,内室的燈光亮起,如同在黑暗的院子裡點起的一盞明燈。
此時的謝芸已經被王媽媽扶着站在内室門口,見燈光亮起,謝芸柔弱的嗓音在深夜中響起:
“荼姐姐,妹妹不請自來,實在是擔心你的安危,姐姐不如打開門,讓妹妹陪上一陪。”
屋内沒人回應,謝芸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她就是得了消息,謝荼深更半夜偷偷溜出府,不知道去做什麼事。
但是,無論她是去做什麼,一個閨閣女子,大半夜地溜出府,都不會是什麼正經事。
隻要她大張旗鼓以捉賊的借口,當衆戳穿謝荼根本不在謝府,到時候,等待她的,隻有家法伺候。
她的名聲也算是完了。
有這件事在手中拿捏,無論如何,二伯父也會看在英國公府的面子上,再多給她幾份嫁妝。
不管是安撫也好,封口也罷,她謝芸才是這件事實實在在的受益人。
“姐姐?”謝芸見屋子裡仍然沒人回應,面上表現出焦急神色,“荼姐姐,你還沒醒嗎?”
院子裡的動靜這般大,就算是睡死過去的也該被吵醒了。
謝荼屋子裡半晌沒有回應,着實有些不同尋常,院子裡頭搜查賊人的仆婦們手中的動作便慢慢地停了下來,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謝荼的屋子裡了。
謝芸心中暗喜,想來得到的消息并未出錯,謝荼當真是在半夜偷偷溜出去了!
謝芸提起裙擺,跨了半步上了台階,面容古怪道:
“荼姐姐屋子裡沒有個動靜,會不會是那賊人趁亂溜了進去,脅迫住了姐姐?”
“啊?”
“不會吧!”
“這怎麼能行!”
滿院子裡站着的仆婦們全都滿臉驚懼,議論紛紛。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高門大戶小姐的閨房,被歹人闖入,無論哪歹人在屋子裡做了些什麼,那姑娘的清譽可也就徹底沒有了!
而他們這些在場知曉的人,隻怕也要被捂嘴處置。
怪不得今晚來的都是些簽了死契的家仆。
某些想到這裡的仆婦們,便轉頭看向了謝芸,臉上也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這像是有備而來的樣子。
果然,下一瞬,謝芸就一把強硬地推開了謝荼屋子的大門。
“咣當”一聲,那扇門被大力地推到了牆上,發出一陣天搖地動的響聲。
可即便是這樣,謝荼屋子裡也沒有人出來看一眼,惹得院子裡的人紛紛抻長了脖子往屋裡瞧。
謝芸臉上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揚高嗓音就帶着王媽媽直往裡闖。
“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