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關系是遲早的事,與其說公布,不如說是坐實一些人的猜測。
這樣的方法比起一開始就大張旗鼓擺在明面上的關系要可信得多,因為郁薄衍并不高調,因為這是别人猜測的結果,他隻是順勢應下。
符燦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關系公不公布他們都是假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一天一旦到來,很多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
符燦把被子拉高了一點,幾乎蓋住大半個腦袋,他是背對着郁薄衍睡的,但還是沒睡着。
他翻了下身,床很大,隻要不過分,随便動兩下也不會挨到對方,但不代表沒有聲音。
“睡不着?”郁薄衍出聲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早過了他們平時睡覺的時間,符燦以為他是嫌自己吵到他,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有什麼辦法,是你非要讓我和你一個房間的。”
郁薄衍:“來這裡這麼久你應該知道,這裡沒有第二個卧室。”
符燦當然知道,和别墅一樣,除了畫室他沒有權限,哪裡他都可以随意去随意使用。有書房,但沒有床可供休息,有影音娛樂室,有健身的房間,一個雜物室,兩個客廳,确實沒有第二個卧室。
“我可以回宿舍住,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什麼目的?”
“混熟,不至于站在一起像兩個陌生人。”他連面都給他煮過,兩人說話的次數比起剛住在一起也要多得多,他在意了他被雜志劃傷的手指,怎麼看都熟了很多。
然而郁薄衍說:“還不夠。”
還不夠?再熟還能怎樣?勾肩搭背,黏黏糊糊?别說郁薄衍,他自己就做不到。
符燦将被子掀開一點,抿了下唇,“和别人睡一個房間根本不像你的風格。”
是,這裡沒别的卧室,但隻要郁薄衍想,這裡就能有。
郁薄衍:“這是最快速的方法,為了達到目的,有些習慣可以改變。”
符燦無話可說。
郁薄衍聲音清冽冽的,很平靜,有時候輕易就能點燃符燦的火氣,有時候又能撫平心裡的焦躁。就像現在,這種躺在床上的夜間談話,莫名讓他不自覺跟着安靜下來。
符燦睡着了,周二上午沒有課,他睡得晚醒得也晚,但起床的時候郁薄衍已經不在家裡了,直到晚上上完課回來他才見到了他。
那時時間已經不早了,郁薄衍從畫室走出來,頭發微濕,氣質看上去和平時有所不同,但具體又說不上哪裡不同。
符燦盯着他走過來,問了句:“你洗過澡了?”
“嗯。”郁薄衍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透明玻璃杯映照着他指骨分明的手,微仰起頭,脖頸修長,喉結上下滾動帶出幾分性感。
性、慵懶、欲,這是這一瞬間他從他身上忽然明了的東西,符燦搖頭,錯覺,冰冷、嚴謹、無情無欲才是郁薄衍的代名詞。
符燦卻沒走,還在無意識盯着他看,郁薄衍已經放下杯子朝他望了過來,符燦移開眼,随便問道:“你畫的什麼?”
郁薄衍:“不适合展示的東西。”
符燦沉默。
郁薄衍:“休息吧,不早了。”
符燦覺得有點怪,藝術界向來大膽,能有什麼是不适合展示的?
……
郁薄衍讓他一起參加的是一場生日晚宴。
符燦在考慮穿什麼,以前他自己的生日宴來參加的人都會穿得比較正式,他不喜歡,覺得太過束縛,應付完必要的環節就偷溜走人,煩的時候還會脫了衣服在自己的遊泳池裡遊幾圈。不管做什麼,反正比和那些人待在一起有意思。
按照經驗,符燦挑了套還算正式的衣服換上,從衣帽間出去的時候郁薄衍站在房間看着他,最後視線定在他手上。
符燦隻得問:“哪裡不對?”
郁薄衍:“禮物不喜歡?”
符燦一下沒反應過來,然後才明白他說的是他送他的生日禮物,那對鑽石袖扣。
“沒。”他說,不是沒有不喜歡,而是沒什麼喜歡不喜歡。
郁薄衍:“在哪?”
符燦往一側立着的收藏櫃看去,郁薄衍走過去,順着他的視線拉開下面的小格子,一個黑色的立方體小盒子放在裡面。郁薄衍把它拿出來,盒子被打開,他取下一顆拿在手裡,“過來。”
這是要戴的意思,符燦沒意見,他的形象确實和他相關,尤其今天。
他站過去,還沒動手,郁薄衍擡起他的一隻手腕開始低頭給他扣上去。
面前的男人很高,比他還高半個頭,高大寬闊的身形有種将他整個人牢牢籠罩的錯覺。他低垂着頭,面目俊美,神情認真專注。
符燦表情愣愣的,任由郁薄衍幫他戴上一隻,又去戴另一隻。
“好了。”
“哦。”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