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翟敬也在月通天的指點下安排部署好了一切,等到見到雲未行之時也是一愣,眼前的男子十分年輕,臉上皮膚白皙,長相硬朗俊美,眼眸深邃如星,粉白薄唇,完全不是他想象當中邋遢粗犷的鄉野糙漢模樣,與他們這些常年行軍的人比起來,雲未行真的就像是生養在京城的富家子弟。
如此一想便覺得此人必定也如那些京中子弟一般,隻是個來傳信的繡花枕頭罷了,心裡不免鄙夷了幾分。
隻是心裡雖不屑,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于是翟敬上前客氣行禮,“想必這便是傅世子了,久仰大名,如今見到真人,世子果然人中龍鳳,如此不辭辛苦為我等傳遞陛下旨意,實在辛苦,方才還獨自一人拖延匈奴斥候,當真令人佩服,好在高大人和龐将軍都是行伍出身,行動迅速,想來也定不會讓世子受困,眼下世子平安,真是萬幸啊!”
他自顧自地說道,話語中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高大人跟龐勇就算是在五大三粗,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嘲諷,不免臉色很是難看,反觀雲未行和月通天卻似乎早就對這些陰陽怪氣的話習以為常了,臉上連半分不悅都沒有,反而笑着回道:“是啊,幸虧龐将軍和高大人趕來相助,否則在下還要自己一路走回來。方才一戰不小心丢了馬,還是借了龐将軍下屬的戰馬才得以順利回來。說起來還有在此多謝龐将軍呢。”說着他又向龐勇一禮。
龐勇也算是個人精,一聽這話也适時将方才所見說了出來,隻聽得翟敬臉色一變又一變,最後隻得尴尬笑着稱贊道:“傅世子果然勇武,一人單挑十幾名匈奴斥候還能全身而退,當真後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他幹笑幾聲,以此來掩飾自己,雲未行見狀也懶得過多計較,隻附和着笑笑便趕緊提議衆人往城樓上去,衆人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未決,迅速收斂了表情,臉色肅穆。
上了城樓,難民潮已經盡在眼前,後面百米遠正是匈奴的車馬,不斷嘶吼嘲笑着向着難民射箭取樂,數千難民中不時便會有人倒下,随即被匈奴人的鐵蹄肆意踩踏。
如此地獄場景,城樓上的衆人皆怒不可遏,有士兵看得氣血翻湧,立即便請命出戰。
龐勇翟敬雖然各有各的小九九,可面對如此情景也是難抵心中憤怒,可為将者不可隻掙一時義氣,如今他們的軍力在之前一戰當中已經損耗許多,而這支匈奴軍背後是四十萬的匈奴兵力,他們敢如此肆意妄為,便是仰仗于此,而他們如今圍困孤城,援軍未至,僅憑手裡的八萬士兵,與之一戰無異于以卵擊石,萬萬不可冒進。
這也是他們二人久久盤踞于此的原因。
就在他們極力安撫手下士兵之時,那些難民也最終跑到了城樓之下,眼看到了自家軍隊的駐紮地,這些難民都隻覺看到了希望,拼了命地哭喊拍打這禁閉的城門,求守城軍開門救人。
而匈奴人眼看難民哭喊叫嚷的絕望模樣更是如同看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越發猖狂大笑,手上更是加快了射箭的頻率,可一邊卻也緊緊盯着江洲城樓的情況,隻要江洲一松口開了城門,他們便有了可乘之機,沖進去一舉拿下江洲,向可汗邀功請賞。
而且即便沖門不成,他們也有自己人藏在難民之中,屆時裡應外合,也不愁拿不下這一座城。
匈奴帶兵之人雖心裡不屑那姓周的中原人的計策,但真用到了這辦法也确實不錯。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勝算在握之時,他們沖在前面的士兵卻突然連人帶馬掉入了一道深溝之中,方才那些難民跑過去的時候還沒有問題!
與此同時,江洲城上也射下數道火箭,那些箭矢落到溝槽裡便迅速燃起熊熊烈火,那些掉入溝槽裡的士兵本就因馬匹重壓而脫不得身,如今這般更是如同入了焰火地獄,頓時哀嚎四起。
匈奴這邊被如此這般打亂了陣腳,忙着救人之時也發現整個溝槽正好堵住了他們攻城的方向,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些難民被半開的城門接收了進去。
那匈奴将領氣得咬牙切齒,可無奈沒有辦法,隻得下令救起那些受傷不重的士兵馬匹,然後火速從江洲軍的箭雨下逃也似的撤退去了。
眼見匈奴軍隊撤離,傷亡不少,江洲軍士都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暢快淋漓,高聲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