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倒也給了雲未行他們可乘之機,他們一路無驚無險地走到了箫府,因箫太傅在朝中的勢力,眼下即便箫太傅稱病不出,周聞對箫府也是緊緊盯着的,便是昨日送信給他,也是箫府心腹借着買酒的機會小心傳遞給慕玥他們的。
如此,雲未行他們隻能僞裝成送菜的小厮,不過因為京中戒嚴了,似乎蕭府的守備也被抽走了不少,等到蕭太傅的心腹過來接應他們時,都明顯不太緊張的樣子。
那小厮通過月通天給的書信确認了是他們二人無疑之後,恭敬小心地将他們往一處柴房走去,進了柴房,移開柴堆,二人隻見一處暗門藏在其中。
小厮上前用力拉開暗門,示意他們二人跟上,便自己先鑽了進去,雲未行跟月通天對視一眼,雖然覺得有些蹊跷,到底還是先跟了進去。
這地道顯然是近期剛剛挖好的,裡面尚且還有濃重的土腥氣,月通天捂着鼻子,皺眉問那小厮:“怎麼進了蕭府還得走暗道去見蕭大人嗎?倒是挺謹慎哈!”
他故意說的像是玩笑一般,免得引起那小厮的疑心,結果這小厮倒是十分鎮定實誠,微微回過頭來,低聲回答道:“二位莫怪,實是近日老爺被圈禁嚴格,旁人皆不可靠近,即便是奴婢這樣的近身伺候之人,每日也隻能進出送些吃喝,旁的半點也不能久留。這密道也是奴婢等這些時日小心挖掘出來才有的,粗鄙簡陋,還望二位大人勿怪,老爺他實在艱難,若非這幾日看守的人少了些許,奴婢都未必能請到二位前來與老爺一叙。”
“圈禁?”月通天看了雲未行一眼,有些不可思議,“外面不都說是蕭大人身體不适才閉門不出的嗎?怎的會是圈禁呢?”
那小厮苦笑,“大人不知,我家老爺自年初之時是有些身體不适,是以時常稱病不能上朝,然而自陛下出事之後,老爺拖着病體上朝主持,卻不想被那個周···周大人暗中使壞,直接将老爺強行送回了府中,随即圈禁了起來,連少爺他也······”
講到箫雁舟之時,那小厮似乎有些哽咽,半晌也沒說出話來,還沒等雲未行他們問,這暗道便走到頭了,小厮在暗道裡摸索了片刻,終于在暗道上方打開了一道小門,然後先爬了上去。
雲未行跟月通天默默按上了藏在腰上的武器,準備就緒以後這才小心從暗道探出頭去,确認沒有埋伏,兩人趕緊從暗道爬了出去。
剛才暗門出來站直了,雲未行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陳設,顯然此處應該就是蕭太傅的書房,他們進來的地方是書房内側,由一道屏風隔開内外,他們進來的地方在一處書櫃旁邊,出了暗門,正面就是一張小塌,看樣子這裡平日裡也就是主人看書倦了休憩一下的地方。
确定了沒有設伏機關什麼的,雲未行跟月通天都稍稍定下了心神,專心看向那屏風之後的地方。
小厮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随即自覺走到了屏風後行了一禮,示意人到了,然後便走到了書房門那裡戒備。
雲未行跟月通天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出屏風,隻見屏風外,箫太傅已經坐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見到他二人出來并未有多少驚訝神色,隻是面色如常地向他二人點了點頭,“來了啊,二位請坐。”說罷,他又猛的咳嗽了幾聲,血色上湧,襯得原本有些青灰色的臉多了幾分潮紅。
箫雁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爹自然也是不差的,他們雖是晚輩,卻也曾聽說過蕭太傅年輕時的英姿,當年的世家大族裡百年難遇的天縱奇才,傳聞他三歲便開蒙,五歲便以熟讀四書,精通詩賦,十幾歲上又師從天城山的真人,學得占星蔔卦、縱橫兵法,世上就沒有他不會的。
恰逢當年亂世,群雄逐鹿,當年的先帝尚還隻是一個地方的小小貴族,靠着一點謀略,還有雲未行他父親的用兵,逐漸在一衆英雄豪傑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傅老王爺與先帝結識于微末,又有互相救命的交情,所以結為了異姓兄弟,起初也是一起在戰場上互相扶持厮殺的,隻是他父親雖善練兵打仗,但是對于軍事謀劃也大多依靠自己的經驗與直覺,吃敗仗也不是沒有過的。
而先帝卻極善識人用人,當年的為人也是十分義氣仁善,在亂世之中頗有賢德之名,他看出了當時隻有十幾歲年紀的箫太傅必是舉世之才,于是多次上門延請他做自己的幕僚。
隻是那時亂世紛争不斷,像箫氏這樣的世家大族也有自己的計劃考量,前朝皇帝昏庸,可畢竟和各族世家牽扯極深。而像箫太傅這樣不世出的天才更是人人垂涎,隻是亂世人人自危,所以一開始箫家也沒想過要投靠先帝,隻求穩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