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傷害已經足夠瓦解雲未行的好耐心了,原本還會對姑娘家語氣溫和,眼下卻是一點好氣都沒有了,隻緊緊盯着樹枝上的人,手更是偷偷摸到了後腰的暗器袋,準備出其不意,一擊必殺。
而樹枝上的南宮并沒發現雲未行的異常,隻是一邊撫弄着鬓邊的碎發,一邊坐在樹枝上悠哉道:“哎~奴家也不想這樣子啊,隻可惜我們接到了任務要将你們截殺在這林子當中,否則奴家這顆腦袋可就要不保了,奴家也是沒有辦法呀!”
說罷還用手撫着胸口,做出一幅心痛的樣子。
這下饒是這南宮再美,衆人也覺得蛇蠍美人,至毒至惡。月通天咬緊了牙關,聞言便要提刀殺去,卻被雲未行一把攔住。
“閣下等既然收到命令截殺我們,那為何不在我等陷入幻鏡之時動手?非要等到現在才出手阻攔,這一切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雲未行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淩風澈已然冷冷質問道,衆人也是一臉義憤填膺地看着南宮他們。
而那南宮隻是不疾不徐地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雲小郎君在陵州出手殺了我無蹤樓十二月中的四位月使,還有不少從使,甚至還公然戲弄了我們樓主,樓主自然不願輕易就讓你們死在這裡,是以吩咐我等在沒折磨夠你們之前,絕不得對你們下死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呀,奴家剛才看着可是心疼的很呢!”
說罷她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而眼神裡分明是一陣嘲弄戲谑,這般毒蠍模樣讓下面的幾人看見越發憤怒。
雲未行也看出來了今日隻怕不能善了,那南宮的本事不俗,但畢竟之前與她打過幾次照面,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但是那一大一小兩個刺客,他們卻是從未見過,也不知是何底細路數,但是他們能跟着南宮一同過來執行任務,怎麼樣也該是十二月中的。
大概也是嫌南宮與他們講了太多消息,一旁的黑衣男子語氣十分惡劣道:“臭娘們!與他們廢話什麼?還不趕緊動手,誤了樓主大計,你我都難逃一死!”
這男子高高瘦瘦的,看上去還有幾分痨病模樣,臉色慘白,好像要下一刻他就要開始咳嗽得要死要活一般,方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樹上也不開口,現在卻着急動手,看起來就有問題。
果然雲未行細細看過去,才在那男子腰間側面隐約看見一絲血迹,想必剛才淩風澈在幻境裡傷到的人就是他,那那個制造幻境之人也十有八九就是此人,隻是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也是十二月衛之中的,連月通天的消息裡也沒有這号人物,想來不是籍籍無名,便是此人行事極其謹慎,所以每次動手必不留活口。
至于他旁邊那個小孩,雲未行望去,那小男孩看起來不過十歲出頭,但身形矮小而且面容上總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梳着兩個圓環髻,跟那一身黑衣很是不搭。那小孩雙手各牽着數十根傀儡線,徒手便能控制這些鋒利無比的絲線,看起來也是功力不俗,但這絲線是那個郁蒸的拿手好戲,如今怎麼就留給了這麼個孩子?
雲未行歪着腦袋仔細觀察着,未曾想那小孩聽了大高個的話竟突然出手,十幾根絲線瞬間沖着他們的面門而來,淩風澈等人慌忙應戰,一時間居然被這些絲線困得來去艱難。
若說這小孩的功力,确實不如郁蒸強悍,但勝在手指靈活而且招數詭奇,之前的郁蒸操控絲線大多直來直往,直取要害之地,而這小鬼卻十分擅長将這些絲線舞得變幻莫測,經常在半路上給你拐個彎,以為要擊你右手,卻不想半路換了方向劈向你的左手,而且這些絲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根本沒有規律可言,隻能生扛,沒一會兒功夫衆人身上臉上便全都是一道一道的傷口。
被這一套攻勢打下來,衆人皆是疲憊不堪,那小孩似乎也是看到雲未行他們這般容易對付,也面露輕蔑之色,“我還以為這些人有多厲害,不想原來也不過如此,想來那死老頭跟那幾個莽夫必定是自己實力不濟才會被那人給殺了,死了也是活該。”
雲未行這邊還在疑惑,這小孩分明用的是他口口聲聲死老頭的看家本事,顯然二者即便不是師徒,也該是比較熟悉的關系,怎麼聽這語氣倒像是十分憎惡仇恨的樣子?
南宮卻坐在樹枝上,一副并不想動手的樣子,隻是裝作高深莫測道:“仲冬,上六月裡的人四人皆折在他手裡,那是整個無蹤樓的人都親眼所見的,我還能诓你不成?你以為就憑你這點偷學來的技巧就能越過上六月去嗎?你還是小心些吧,那位的手段還沒使出來呢,到時候可别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