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位箫大人,太傅之子,人稱學冠古今的大才子,雖然平日裡總是一副笑臉迎人,笑得還十分溫良和氣,經常會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錯覺。可但凡遇上淩大人,亦或者做了什麼令他不滿意的事,這位大人的臉色變得簡直比台上唱戲的還快,雖然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可那笑容冷得吓人,那周身的氣勢就像是要殺人一般。而且即使是日常一點小事,這位箫大人都勢必要揪細處來說教一番,斥責懲罰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反而相較于淩捕頭要更加難以相處,當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人不可貌相。
吃完飯,幾人彙總了昨天查到的各處消息。“看樣子,這位趙知州還有那個傅世子在百姓當中的口碑名望都極好啊。”張鶴沒心沒肺地笑着道,絲毫沒察覺到其他幾人略有不同的異樣。
他身邊比他年長些的樊天浩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張鶴不明所以,而他們幾人中資曆最老的老金看了一眼此行的兩尊大佛,打圓場道:“這些都是昨天收到的一些粗淺消息,二位大人且做參考。”說罷便瞪了張鶴一眼。
淩風澈倒是無所謂,反正他的态度早就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了,而箫雁舟對他的想法自然是絕對持反對意見的,于是就在衆人都等着他反駁斥責張鶴方才那段言論的時候,箫雁舟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見他隻是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淩風澈,然後默默喝完了手裡的豆漿,然後慢條斯理道:“既然如此,便如實先回信京城,把這裡的情況先報告一下。至于那個趙明琰,不如今日就去會會他,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竟沒有第一時間出來冷嘲熱諷一番,着實讓淩風澈有些訝異,然後奇怪之後,他竟有些緊張了起來,以他的直覺來看,箫雁舟這個樣子指不定存了什麼其它心思,遠比他直接出言譏諷要來的危險,然而他仔細端詳了一番,也終究沒能在他的表情上看出來什麼問題,最後也隻能存下了這一點疑窦,先按下不表。
既然決定要去見見那位趙知州,自然是越快越好,往衙門遞交了文書,不多時幾人就被衙役恭敬地請進了知州府。
這位趙明琰趙大人果然如傳言所說,是個文質彬彬的君子,幾人交談下來,就連一向清高自傲的蕭雁舟也與他相談甚歡,淩風澈則根據趙明琰提前拿來的知府賬冊仔細進行了核對,發現這整個滄州府近一年的政績都十分清明,可見這位趙大人着實是位有能力有威望的好官,怪不得百姓都對他多有稱贊。
聊完了瑣事,衆人便也再次問了此番洪水的事,果然情況也如雲未行所說,淩風澈早已知道情況卻也裝作第一次聽的樣子,指點着張鶴仔細記錄,蕭雁舟時不時提問幾句,也對結果甚是滿意。這樣一聊便又是一整日過去,趙明琰原本打算請他們去鎮上酒樓接個風,不想這時有個衙役進來禀報城外又來了一批鄰鎮的難民。
趙明琰隻得道歉道:“公事煩擾,着實對不住諸位,明日在下定當延請各位,向諸位賠個不是。”
淩風澈他們自然不會真怪罪,“自然公事要緊,趙大人自便即可,我等也要先回去了。”淩風澈客氣了一番,趙明琰便微微腼腆一笑,轉身跟着衙役匆匆往城外趕去。
張鶴目送着那一抹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衙門口,不由得感慨:“這位趙大人可真是位好官,難民安置這種事大可讓底下衙役去做,趙大人竟然還親自過去安撫,當真少見。”
這回倒是沒人指責張鶴說話不當了,都覺得他所言在理。不想,第二日宴請就讓他們頓時陷入了尴尬。
趙明琰倒确實禮節到位,次日一早就下了帖子請淩風澈他們酒樓一叙,結果淩風澈幾人剛進入包間,便一眼看到了與趙明琰站在一處迎接的雲未行和月通天。
雲未行早已恢複了自己本來的樣貌,江湖上他的畫像也是遍地飛,張鶴等人此行跟淩風澈他們過來除了監督,也是存了看情況決定是否将雲未行這些“逆賊”捉拿起來的心思的,所以對于雲未行的長相那是爛熟于心。
本來以為遇到雲未行他們的機會十分難得,他們甚至都已經打了要撲空的計算,萬萬沒想到正主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他們眼前,而且還一臉笑意地請他們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