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月通天這番話擊中了周聞要害,哪怕他暗地裡是暗殺組織的頭目,呼風喚雨,殺伐由他,可在這明面上終究還是要看人眼色,若刑部兵部的人真的來了,即便他手上真的有密報,這搜查之職也并非他的管轄,到時候反惹一身騷。
于是,周聞沖手下使了使眼色,那幾人飛快看了一圈,見無異樣,默默向周聞示意沒找到,周聞臉色灰敗,但也隻能收手。
“看來隻是誤會一場,月掌櫃,在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今日損失,周某全數賠償,月掌櫃隻管放心,至于刑部和兵部那邊就無須驚擾了,免得耽誤朝廷正事。”
周聞吃癟,卻也不得不維持表面的尊嚴,臉上帶着歉意,神情誠懇自然,看似道歉,語氣卻半分歉意都沒有,反倒像是命令。
月通天懶得理會他,客套道:“那是那是,不過是誤會一場,周大人放心,月某做事還是有些分寸的,既然周大人都說這裡沒有私藏要犯,那也就無須驚擾刑部和兵部兩位大人了。至于賠償,我們店也不過是小本買賣罷了,這些玩意兒不值什麼錢,周大人要賠,月某也不好駁您面子,稍後會清點好單子,送到貴府上的。”
前面幾句客套話周聞也懶得聽,隻聽到賠償之事,還以為月通天是要推脫東西不貴就不用賠償了,結果他語氣一轉竟然真的厚着臉皮答應了,還要拟單子過來,臉皮厚的簡直讓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越想越氣,周聞冷哼一聲,一甩袖子便帶上士兵回了。
樓裡的衆人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見周聞走了,沒了熱鬧,要麼接着會包廂休息,要麼便悻悻離去,總之很快便恢複了以往的熱鬧。
月通天轉身去看慕玥的手腕,上面被周聞抓得一道道紅印,可見力道之大,月通天恨恨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雲未行那小子在陵州就把這個老匹夫殺了,新仇舊恨一起算!”
他從懷裡拿出常備的跌打損傷的藥膏,輕柔地給慕玥上藥,慕玥卻笑得一臉溫柔,“那時周聞都還沒來這兒搜,哪裡就算得上新仇呢?要算也是今天的事兒了。”
月通天眼睛滴溜了一圈,賭氣一般,“不管~就該殺!”
慕玥見他一副孩子樣,不免失笑,再看他這張陌生又恍惚有點熟悉的假臉皮,喃喃道:“阿月,我都好久沒看過你的臉了,久到我都有點快記不起你的樣子了……”
月通天一愣,右手上藥的動作停了下來,原本柔和的眼神微微暗淡,倏忽又平複了下來,低着嗓音自嘲道:“我的樣子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再說我日日在外打聽消息,可不能輕易教人看見我的樣子,豈不麻煩,等到事情結束,那才是我們光明正大走到大街上的時候,到時候就怕你看得心煩。”
他本是自嘲調侃之意,卻叫慕玥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也越發渴望事情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大街上,周聞臉色鐵青地走在一衆屬下前面,旁邊心腹之人見這般興師動衆也沒查到什麼好結果,竟很沒眼色地上去問道:“大人就這麼算了嗎?那花樓裡定有問題,何不一查到底?隻要抓到了嫌犯,就不愁沒有整治那花樓的說頭!”
周聞本就因為吃了癟正惱火着,這侍從自己撞到刀刃上,可不就惹怒了他,伸手便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斷喝道:“你懂個屁!本将軍做事還需要你來指揮?本将軍說了怎麼做便怎麼做!”
正破口大罵之際,忽聽前面一個俏麗的女聲傳來,“爹爹!”
周聞聞言,瞬間定住,再轉頭已是一副慈父模樣,看着快步向自己走來的女兒周沐清,笑得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