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蹤樓作為買兇殺人的刺客香堂,在前朝便已經存在,他們這些刺客雖然幹得是殺人的生意,可實則最重誠信,所以即便知道雲未行就是他們眼下要殺的對象,但他既然提出有條件要與頭領商談,還自願服下虛無散封閉内力,給出了滿滿的誠意,那他們自然也會信守承諾,絕不會乘人之危,這一點雲未行十分笃定,這也是為什麼他敢放心讓他們蒙着他的雙眼,帶他去一處神秘之所的原因,隻不過這蒙眼到底有沒有用,就兩說了。
這陵州就是無蹤樓的事,其實在雲未行進入其中以後就猜出來了,隻不過想在一座城裡找到獻歲卻不是件容易的事。傳言獻歲此人多疑謹慎,一手拯救了原本被前朝叛軍屠戮殆盡的無蹤樓,還一力扶持其越來越壯大。世人隻以為無蹤樓事一座飄忽在大漠之中的虛幻樓宇,卻沒人能想到它就眼睜睜的放在大漠邊關之地,以一座城池為掩,養了一群殺手彙聚于此。不得不說這位獻歲大人,當真有些手段在裡面。
走了一路,七拐八繞的終于等到雲未行快要失去耐心之時,幾人帶着雲未行到達了地方,四人押着他似乎走過了長長的一條走廊,進入了一間有些空曠的房間便示意他停了下來。
然後雲未行便聽見那四人恭敬地想着前面的方向行禮,“參見閣主!”
山呼完,其中一人十分恭敬道:“回禀閣主,人已帶到。”
在前面那人似乎做了什麼動作,幾人魚貫而出,隻剩下雲未行一人站在原地。
“你要見我,所為何事?”
就在雲未行準備摘下眼前蒙布之時,一個暗啞男聲突然低沉地開口問道。
雲未行嘴角含着一抹冷笑,似嘲諷似可笑,“閣主得了命令要取我人頭,您認為我所來是為何?”
說罷,他一把将眼前的黑布扯了下來,等到刺眼之感過去了,雲未行看向前方。
這是一間偌大的廳堂,高度足有三丈,堂頂上方漏刻紅蓮浴火之藻井,左右盤踞神龍,大廳左右則分别立着四大天王神像,神像手持寶劍寶傘琵琶猛蛇等神器,怒目圓睜,神情肅穆威嚴,頭頂光環,直逼天頂,俯視而下,如同站立審判着腳下之人,如此威嚴的場景,隻會讓站在廳中之人心懷畏戒。
大廳正中放了一張高山流水的屏風,隻是這屏風上半面的山水圖畫得如夢似幻,好似仙境流轉,可下半面卻畫盡地獄惡鬼,形狀可怖陰森,令人觀之驚駭畏懼不已。
整座大廳皆以黑石鋪就,地上被下人擦的幾可反光,時刻讓人覺得自己現在就站在南天門之上,若稍有不慎,亦或心存異心,便會永墜地獄。
屏風後面端坐着一人,透過玉質的屏扇,隐隐約約可見是個男子,正是方才問雲未行之人。
雲未行緊緊盯着那人身影,腦海閃現當年此人追殺自己,險些要了他性命的片段,雙手微微握拳,以此來壓制心中不斷湧出的恨意。
那人聽見雲未行如此狂妄的話語,冷哼一聲,“我無蹤樓幹的就是殺人買命的生意,有人要你的性命,我們收了銀子,那自然要以約行事,閣下如何反倒來質問我們呢?”
他語氣狂狷,似乎一點也沒将雲未行放在眼裡,即便他剛才殺了他三個得力手下,但在獻歲眼裡,這一點也算不上損失,就像不過是死了幾隻狗而已,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雲未行為何會有膽量前來質問自己,從前江湖上可從未聽說過有他這号人物,上面的要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的項上人頭,到底又是為何?
思及此,他看向雲未行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探究。
而雲未行絲毫沒被他的話語激怒,相反就地盤腿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幽幽一轉,随即吃吃笑道:“哦——連赫赫有名的無蹤樓閣主也不知道上面買我命的人目的到底是為何,原來這無蹤樓也不過是收錢辦事的一群走狗而已,那便說的通了,畢竟天底下哪有主人使喚瘋狗咬人,還跟狗解釋緣由的道理!”
他口齒尖利,全不似平日裡的客氣,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可那屏風後面的人卻不認識他,隻是被雲未行這番話氣到吐血,猛的一拍桌子,正欲怒斥反駁,卻突然冷靜下來,看了一眼雲未行,冷冷一笑,“哼!你以為這邊激怒于我就能逼我說出背後指使之人?黃毛小兒,太過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