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少女頻頻失蹤，這便導緻紡織金線繡的人手極為不足，歲貢便是一匹布都沒有，雖然聖上寬和，已經下旨免去了嚴州今年的歲貢，但是禮部這邊卻不能平白無故的讓歲貢失了蹤影，自然是要派人過來好好監察一下歲貢的情況是否屬實的，這也是箫雁舟此行的目的。

這箫雁舟雖然平日裡一副風流不羁的樣子，做起事來倒是十分勤勉踏實的。他帶着這嚴州堪輿圖在附近幾處金礦跟繡坊四處奔波，除了查看人手情況，還将各處歲貢的賬目單子一并拿了回來，準備好好核對一番。

因此雲未行他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帶着兩名捕快，搬着厚重的幾摞賬本走了過來。

雲未行見他一身幹淨皂色素衣，發絲一絲不苟地束在玉冠之中，遠遠看上去真有種富家公子出門查賬的架勢，不由得感歎：“箫大人真是勤勉認真，這麼多賬本得看到什麼時候去？”

箫雁舟苦笑，“這也是沒辦法，各地歲貢雖然都有定例，但是日常也免不了有折損漏缺的，上面囑咐我徹查今年歲貢，那自然要比對往年的記錄，看看是否存在問題，職責所在。”

雲未行聞言不住點頭，淩風澈也開始高看箫雁舟幾分，見他手中堪輿圖記錄得十分詳細，便開口道：“這堪輿圖是箫大人自己帶來的？”

見淩風澈突然搭話，箫雁舟多少有點不适應，但還是十分熱情地将手裡的圖冊遞給淩風澈，一面笑道：“是的，正是從京都城帶來的嚴州堪輿圖，臨行之前父親交代歲貢一事事關重大，乃是當地民生之反映，所以做事必須仔細小心，事事都需親力親為，方才能查清楚内在的情況，不可漏查，也不可多記，除了查明賬目，也需要對當地情況做一個調查，這樣才不會跟賬目上的情況出現差别。”

淩風澈接過堪輿圖仔細看了一遍，果然上面除了記錄嚴州城内外的山勢河流地形之外，還标記了附近的住戶田莊，礦脈農田等等，有幾處标記墨迹未幹，記錄的是附近住戶坊市人數等信息，顯然是剛剛看過的繡坊情況，真可謂記錄嚴謹，連要求苛刻如淩風澈，也忍不住在心裡贊歎箫雁舟做事仔細。

雲未行看不到上面寫的什麼，但是大緻能看到這堪輿圖上面都是箫雁舟的筆迹，豎起大拇指贊道：“箫大人果然年少有為，這一番小小的堪輿圖你都能記得如此清楚，可見是真心一步一步丈量出來的，真是辛苦。”

雲未行的話箫雁舟很是受用，謙虛道：“雲兄過獎了，不過是分内之事，何足挂齒。”

說着他又見淩風澈十分仔細地端詳着堪輿圖，于是上前道：“可是有什麼不足之處？淩捕頭但說無妨，正好給箫某參詳參詳。”

淩風澈這次倒是沒有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反而十分認真的指着上面一處礦場，虛心問道：“這處礦場你可有去看過？”

箫雁舟走近一看，哦道：“這個金礦正在城西，早年間曾産過礦石，隻是近幾年礦産已經挖空了，是以早已廢棄，如今那裡隻是一處荒山了，我方才已經前去看過，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淩風澈聞言略頓了一下，緩緩點頭，若有所思，箫雁舟試探着問道：“可是這處地方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淩風澈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隻是正好看見，所以問一下，對了，那這圖上其它幾處礦場，箫大人可也有去查看過？”

箫雁舟見他虛心請教便也不疑有他，隻耐心指點了幾處礦場，道：“這幾處都是嚴州城如今主要開采的礦場，淩大人若有什麼需要調查的，大可去這幾處看看，說不定會有些線索。”

他一雙眼仔細盯着淩風澈的表情，見他面色如常，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此番他來嚴州除了監察歲貢一事，其實也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淩大捕頭是如何破案的，隻是這一路上，淩風澈都對他十分冷淡，好似十分忌憚，這便讓他很難知道他們究竟要如何去調查這麼多的失蹤案件，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接近淩風澈的機會，自己自然要好好籠絡一下這位淩捕頭。

“這份堪輿圖，淩大人可拿去參考，也算是箫某對案子偵破盡一份力吧。”箫雁舟十分豪爽地将這幅堪輿圖借給了淩風澈，倒是讓他們有些吃驚，淩風澈倒也不客氣，收下這份有詳細記錄的堪輿圖，第一次正式地看向箫雁舟，拱手道：“多謝！”

箫雁舟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必不必，能幫上淩大人的忙，也是在下之幸。失蹤案事關人命，比起案子，小小堪輿圖不足挂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