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還活着,大概也如這人一般大了吧?
成玄帝收緊了袖中的手指,掌心的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在看向雲未行,才發現他其實長得一點也不像那人,大抵是自己喝醉了,才會産生幻覺。
他看着雲未行的那一雙眼睛,喃喃自語道:“像,真像,尤其是這一雙眼睛,太像了……”
成玄帝失神地看着他,倒讓雲未行緊張起來,迅速低下了目光,惴惴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而淩風澈也是少有的看見成玄帝有如此失态的時候,目光在他跟雲未行之間來回穿梭,又見其他人都因為這邊的動靜而看了過來,擔心雲未行會因此而受責罰,于是趕緊小聲提醒。
“陛下,可是想到了什麼事嗎?”
成玄帝這才回過神來,再看淩風澈關切的目光,和雲未行緊張低頭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态,忙哈哈笑道:“沒事沒事,隻是這雲公子的眼睛,讓朕想到了一位故人,朕便有些失态了,該罰該罰,朕自罰一杯!”
說着他便提起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爽快地一飲而盡。
淩風澈跟雲未行哪敢真的讓聖上自己罰自己,趕忙拿了酒杯,一起陪着成玄帝喝酒。
雲未行又緊張又急,一口酒喝下去直接嗆了喉嚨,咳得死去活來,又擔心在殿前失儀,趕緊用袖子捂住了嘴,小聲咳了起來,直脹得臉色微紅。
成玄帝見狀哈哈笑了起來,拍着淩風澈的肩膀笑道:“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怪不得你會在朕面前如此舉薦他。”
雲未行又是一驚,有些不可置信,看向淩風澈,對方無奈地看着發酒瘋的成玄帝,轉而又看向雲未行,眼神幹淨得不染一絲塵埃,坦誠如故,似乎并不因此而有什麼想法。
這下倒讓雲未行有些不好意思了,拱手道:“在下一介莽夫,出身江湖,無才無德,實在擔不起聖上贊譽。”
成玄帝聞言,嗯了一聲,不同意地拍了拍淩風澈,反駁道:“阿澈這人雖然看似冷面冷心,可看人是極準的,這麼些年來辦的案子,多半是被他一眼看穿的。”
說着,成玄帝還用兩隻手指在眼睛前面晃晃悠悠地比劃着,“他的這雙眼,精的很,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好壞,這一點,朕深有體會!你要不然便從了他,到京畿司衙門當個捕快,不也挺好的嗎?”
淩風澈見成玄帝越說越離譜,趕忙在一旁小聲勸阻,雲未行也是哭笑不得,隻卑微道:“多謝聖上擡愛,草民自由慣了,京畿司的差事事關國體社稷,責任重大,草民能力尚且還差的遠,還是不要誤了大事才好。”
此時旁邊的人也都看了過來,淩風澈便趕緊招呼成玄帝的近侍,将其扶回寝殿。
衆人皆起身恭送,成玄帝靠在近侍身上,還不忘招呼,“淩風澈!朕沒醉!我要再跟你痛飲三百杯!”
淩風澈躬身相送,如此一場宴會便在成玄帝離場後也不了了之了。
回到京畿司,衙門正廳早已放滿了禦賜的珍寶,還有一道谕旨,是獎勵京畿司上下辦案有功,劉大人官升一級,食祿加倍,而淩風澈也是從京畿司統領升任京畿司巡捕總指揮使,位同萬戶,可調動京都千人以上的軍隊,實權不小。
隻是這兩位都不是什麼貪圖名利的人,劉大人看過谕旨後更是搖搖頭,哀歎道:“哎呦喂,我可就隻是想尋個清閑的活計養老罷了,如今這般,隻怕是榮休遙遙無期了……”說着搖頭晃腦地便回了書房。
淩風澈隻是淡淡地将谕旨好生放回了錦盒,着人小心存放起來,接着又将衆人的獎勵一一發放,一時間京畿司裡喜氣洋洋,衆人皆是眉開眼笑的樣子,也算是一掃衙門裡往日的嚴肅緊張。
雲未行找了個外廊的角落裡坐着喝茶醒酒,午後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讓人隻想打個盹兒。
就在他眯着眼,快要睡着的時候,淩風澈走了過來,将一個大袋子遞到他面前。
雲未行疑惑地接過,淩風澈道:“這是你的那份。”
一聽是獎勵,雲未行連瞌睡都醒了,激動地打開袋子,一眼看去,财迷的樣子便顯露了出來。
裡面是整整齊齊十塊大金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