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南宮凰估計是神遊去了喚了他幾聲也未見他回應。
無奈之下,玄彧輕拍了他的肩膀,他的反應卻宛如從噩夢中驚醒。意識到自己仍身處大殿後,他迅速回神,這才發現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以輕蔑而帶有敵意的眼神盯着他。他想裝作不在意,卻無法忽視這種目光的熟悉——過去在宮中,他早已習以為常。
"我…"如果早先沒遇到猙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答應,可如今他得三思。
一開始确實會被猙所說的話給迷惑,可靜下心來細想起先說要來五鑰山修行的可是他啊,如今怎麼可以懷疑起一路對他呵護有加的玄彧呢?隻是好奇着為何他會對這裡的一切如此了如指掌。
玄彧雖不知道他為何出神,興許是因為太過興奮一時走神,趕緊出聲催促着:"凰兒,你不是想修仙?快答應啊!"
尋思着現在下山絕非明智的選擇便當場應下,他上前走了幾步,而後拱手作揖跪地拜師:"徒兒南宮凰拜見師父,請師父受徒兒三拜。"
等南宮凰及一竿底子弟子都離開大殿在場已無其他外人在時長瑤才納悶地問了掌門:"掌門,為何要收那二位,他們二人半點仙根都沒有。"
"也沒見掌門之前收誰為徒,今日為何突然收這二位,還望掌門告知。"長妙也疑惑,雖說選弟子本就是看各仙尊自己,但兩個毫無仙根的就算修煉百年也都隻會是凡人不可能有成仙的機會。
"興許掌門隻是缺兩位端茶的徒弟。"長瑤冷笑數聲後便起身,甩了長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大殿。
長暝審視着長瑤的背影,長歎一聲:"師妹被我們慣壞了她這般不懂禮數還望掌門見諒。"
掌門擺了手,道了一句:"都散了吧。"
新晉弟子被安排在距離大殿最遠的西側居住,名為西廂。起初,衆人滿懷期待,覺得住得偏遠些倒也無妨,隻要環境尚可便無可挑剔。豈料,當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卻是濃重的黴味,顯然這屋子已許久無人打理。
裡頭不僅黴味揮之不去,空間也極為狹小,勉強容納五人已是極限,更别提奢望能有一人一床了。
"哎,都說五鑰派是仙門第一派怎給弟子住的廂房竟是這般寒酸?"
南宮凰認得他,他雖捂着臉面說話但他可是長遠師叔選上的座下弟子—岚風。
一路護送他們來廂房的師兄此刻正斜視着岚風,冷淡地回:"新晉的弟子皆是如此,得先共同訓練三個月,學有小成通過考驗才會搬到自己師父那兒去。"
換句話說,如果一直學不會過不了考驗就得一直在這個地方待着。
但換不換住所對于南宮凰來說這事并不重要,他比較擔心的接下來三個月的考核他真的有辦法順利通過嗎?在還沒有上五鑰山他對自己算挺有自信的,但自從見到大殿上的那些仙人後他發現自己太異想天開了,無疑是癡人說夢。
睡在他身旁的玄彧早早就洗漱完畢,南宮凰回來就看他已經在床榻上躺好連同他那一份的床鋪也一并給整好,擔心吵醒他,南宮凰放慢動作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本該就寝,可一切似乎早已超出他的想像。這條修仙之路充滿太多不确定性,他害怕自己無法披荊斬棘,無法走到終點。他蜷縮在床旁,雙手抱膝,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毫無光彩,彷佛深陷無邊的迷惘與恐懼。
他瞧着窗外的世界明明此處距離天很近,可此刻怎麼反倒覺得他與天的距離比在宮裡那時還要遠呢?
"凰兒,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想事?"玄彧突然開口,聲音突兀地劃破寂靜,吓得他猛地一顫,心跳彷佛漏了一拍。
"抱歉,吵到你了,我這就睡下。"他挪動了身子,躺了下來。
玄彧亦挪動了身子往他身邊靠了靠,順勢将他的手臂放在了他的腰間。
"不要擔心,我的凰兒一定沒問題。"
他還沒回答,就聽到了他均勻平穩的呼吸,靠在他耳邊如一聲聲催眠曲。
那一天晚上南宮凰聽着他的呼吸最終沉沉睡去。
隔日寅時三刻五位新弟子已整裝在西廂房前,他們換上了素色的弟子袍看起來整齊劃一但各個卻睡眼惺忪,唯有南宮凰神采奕奕,經過了一夜他也想通了,如今不管怎樣順其自然便是他心中唯一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