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是種神奇的生物。他們是怎麼想到用這麼自然又令人愉快的方式來表達喜愛的呢?
“我喜歡你。”諾亞說。
埃澤爾頓了一會兒才說:“嗯。”
他忽然俯身過來,諾亞的後腦勺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托住了。
諾亞愣了愣,看見埃澤爾垂眼盯住自己,偏過頭,湊近他唇邊,像要咬下什麼般微微張嘴——
兩人擱在邊上的手機忽然同時“嗡”了一下。緊接着,是持續不斷的炸鍋般的“嗡嗡”聲。
埃澤爾停住了。
他盯了諾亞一會兒,忽然恢複了平時的表情,松開他,随意揉了把他的腦袋,才起身拿手機。
是“埋海一家人”。埃澤爾有些心不在焉,翻到最上邊,看到埃默裡的新消息。
守密人十号:[我今晚不回家吃飯啦]
埃澤爾無意識抵在唇角的大拇指一頓。他放下手,繼續往下翻消息記錄。
過了一會兒,他擡眼,對上諾亞疑惑的目光。
“諾亞啊,”埃澤爾眨眨眼,“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接九号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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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珀:“哎呀,上次有人來接我放學還是幼兒園的時候呢,好感動~”
阿奎爾笑眯眯:“嗯嗯,感動就好。”
埃澤爾淡定地添了句:“但也不用太感動。”
下午四點,塞勒姆高中校門邊。
兩波人正詭異地對峙着。
其中一波是光鮮亮麗的社會人,三個長相不差、風格各異的男人,正是阿奎爾、埃澤爾和諾亞三人。
另一波則是年輕活力的高中生小團體,身上的衣服包包花裡胡哨、走起來叮鈴哐啷,青春感撲面而來。
小團體為首的是埃默裡的雙胞胎哥哥賈斯珀。他的穿着在幾個同齡人間看着倒是最正經的,但随意敞開的領口和半紮不紮的襯衫下擺又顯得他不那麼正經。
賈斯珀身後的藍指甲小姑娘戳戳他的肩膀:“賈斯珀,他們都是你的哥哥嗎?”
她的目光在三個成熟帥氣的大人間打轉,最後遵從本心地黏在了諾亞臉上。
“嗯哼,這兩個是我的哥哥。”賈斯珀愉快地指指諾亞,“這個是我哥哥的男朋友。”
“啪嗒”,小姑娘的少女心還沒成型就碎了。
“所以,”賈斯珀抱着胳膊,笑眯眯,“你們是來幹嘛的?”
“當然是來看看我們親愛的弟弟的校園生活滋不滋潤了。”阿奎爾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跟哥哥走吧,哥哥請你吃棒棒糖。”
賈斯珀身後的男生:“……這話聽着好奇怪啊,賈斯珀你真的認識他們嗎?”
“放心,他不是什麼怪人。”埃澤爾寬慰他,“隻是個售賣合法合規的特殊産品的小販。”
男生:“你這前綴也加得太可疑了吧?!”
阿奎爾:“小販?真沒禮貌,這一行裡我可是巨賈。”
埃澤爾:“天天撒潑打滾求人幫忙刷單的巨賈?”
“嗯……”在他們鬥嘴間,賈斯珀作思索狀。
阿奎爾和埃澤爾暫且休戰,一左一右投來親切的注視。
“……嗯,”賈斯珀在血脈壓制下妥協,“好吧,既然是哥哥們的要求。”
……
十分鐘後,西伯裡三兄弟又一諾亞坐在了塞勒姆高中附近的咖啡館裡。
賈斯珀的腮幫子裡塞滿了蛋糕,墨綠色眼睛像小狐狸似的微微眯起。
他把蛋糕咽下去,才慢悠悠開口:“所以你們來找我,是因為……”
“‘埃默裡跟陌生網友單獨吃飯’?”賈斯珀眨眼,“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阿奎爾:“親愛的弟弟,那可是埃默裡。”
賈斯珀:“行吧,你說得對。”
阿奎爾和賈斯珀交談間,諾亞正專心地挖蛋糕吃。
他點的是芝士蛋糕,主體是淡黃色的乳酪慕斯,叉子切下去時有“沙沙”的綿密碎冰聲,最底下則是一層酥脆的焦糖餅底。
埃澤爾觀察了他一陣,發現他似乎挺喜歡這層酥餅的。
“這家店在我高中那會兒就開着了。”埃澤爾說,“不過我沒怎麼來過。”
諾亞扭頭看向埃澤爾:“埃澤爾也在這裡上學?”
“當然,五年前的事了。”埃澤爾随意道,“我們家的人都是從塞勒姆高中畢業的,畢竟方便嘛,财政大臣和女王陛下當年也是在這兒認識的。”
他見諾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忍不住戳戳他的臉:“怎麼了?”
“在想你上學時的樣子。”諾亞老實回答。
埃澤爾愣了愣,而阿奎爾饒有興緻地轉頭接話。
“高中時的埃澤爾?唉,就是一個荷爾蒙分泌旺盛的臭小鬼。”
阿奎爾歎氣:“成績稀爛,腦袋裡就跟缺了根筋似的,整天念叨的不是大哥就是軍艦,之前還因為一個什麼模型跟同學打架唔唔唔。”
埃澤爾用力把面包塞他嘴裡,友好地說:“閉上你的嘴。”
“不過嘛,你們是不是保護過度了?”
等回歸正題,賈斯珀攤了攤手。
“雖然埃默裡平時總是學校家裡兩點一線,沒啥事絕對不出門,整天窩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媽媽不在家就點外賣,戶外互動僅限于和社團朋友約着玩玩桌遊逛逛展……但她好歹是個高中生耶。”
阿奎爾吞下面包,一臉驚訝:“她隻是個高中生,被壞人騙了怎麼辦?”
賈斯珀:“唉唉,我也是高中生,怎麼不見你們這麼關心我呢?”
“這哪能一樣。”阿奎爾毫不掩飾自己的雙标,“她是可愛的妹妹,你是不可愛的臭小子……”
“可愛的六号怎麼評價你們這種行為?”
提起這個,阿奎爾頓時一臉受傷:“蒂芙妮罵了句有病就去片場了。”
“我贊同。”賈斯珀毫無同情,“那你們現在要去幹什麼呢?給跟埃默裡見面的那個人套麻袋?”
“不。”阿奎爾嚴肅道,“我們隻打算合理評估一下她的交友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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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半,埃默裡準時走出校門。
她停下腳步,低頭翻了會兒手機,來到公交站邊等車。
過了一會兒,她登上一輛公交。公交慢騰騰地起步了。
與此同時,一輛路邊等客的出租車闖進了四名不速之客。
前後車門被冷不丁拉開又被“砰”地甩上,開窗抽煙的出租車司機驚得猛抽一口煙,嗆得死去活來。
副駕駛的阿奎爾迅速系安全帶,而埃澤爾從後座探出頭,熟稔地把手肘搭上駕駛座椅背。
“師傅,”他沖前邊指了指,“追上那輛公交。”
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