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裡,男主一臉憔悴地翻找女主“生前”的卧室。
他從抽屜裡翻出兩人情正濃時用過的産品——過往的美好床笫回憶閃回,他不由跪倒在地,伏下身子,額頭抵着它失聲痛哭。
他的眼淚灑落,晶瑩水珠順着産品優美的線條緩緩滑下,晃動間仿佛與暧昧的舊日記憶重疊了。
埃澤爾:“我很好奇IMDb會怎麼評價這個片段。”
阿奎爾:“這特寫很不錯啊。”
埃澤爾:“你确定?”
阿奎爾:“産品logo拍得很清晰。”
埃澤爾無言以對,低下頭,對看得全神貫注的諾亞語重心長道:“諾亞啊,如果哪天有人告訴你我死了,你一定得看到屍體才相信。”
女王陛下翻了個白眼,起身敲埃澤爾腦袋:“瞎說什麼呢。我練瑜伽去了,你們繼續吧。”
沒看過什麼好東西的諾亞似乎對這片子還挺感興趣的,埃澤爾幹脆接替女王陛下的位置,坐到他邊上,順手玩起他的頭發來。
他打量着指縫間的發尾,它們錯落有緻,柔順得仿佛墨黑色的絲綢。
手裡的頭發忽然被一道微小的力輕輕扯了一下。埃澤爾擡眼,發現諾亞轉過頭,默不作聲地盯住了自己。
埃澤爾摩挲他的發尾,饒有興緻地與他對視。
諾亞模仿着女王陛下的讀音:“‘發型’?”
埃澤爾愣了愣,笑道:“就是頭發的形态,比如我的短些,你的長些,二号的……”
埃澤爾瞥了另一側的阿奎爾一眼:“騷包一些。”
阿奎爾:“這是時尚,土包子。”
諾亞困惑:“‘騷包’?”
“就是二号這樣的。”埃澤爾面不改色地糊弄他,“你想換發型嗎?”
“換發型會怎麼樣?”
“人們換發型一般是為了,嗯,追求變化。更清爽舒适,更好看什麼的,當然有些時候會翻車就是了。”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
“我?現在這樣就挺好。”埃澤爾随意道,“你呢?”
“想要跟你一樣的。”
埃澤爾愣了愣,想象了一下諾亞頂着一頭不羁的炸毛的樣子,忍住笑:“為什麼?”
“你很好看。”諾亞湊過來,蹭蹭他的頭發,“我喜歡。”
“哎呀,謝謝。”埃澤爾順遂地把毛茸茸的腦袋抵上他的額頭,“不過我得說,這是你的濾鏡——而且我們的發質也不同,大概做不到完全一樣哦。”
“哦。”諾亞有點失望,又問,“‘濾鏡’是什麼?”
埃澤爾一本正經:“就是你喜歡我的意思。”
“喂,”阿奎爾無語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兒?”
他開始有點受不了戀愛時的埃澤爾了:這家夥膩歪得簡直就跟被奪舍了似的。
埃澤爾當阿奎爾是空氣,淡定地捏捏諾亞的臉:“沒關系,以後再慢慢摸索你自己喜歡的……你還要繼續看嗎?”
諾亞搖了搖頭。
“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對了。”埃澤爾說,“我也不理解。”
他起身,牽住諾亞的手,扭頭對阿奎爾愉快道:“繼續欣賞你的大型産品廣告吧,再見。”
阿奎爾:“……”
-
回到卧室後,埃澤爾先把社安卡遞給諾亞。
“這是你的社安号。哦,以防萬一,我的電話号碼你也得背一下。”
埃澤爾站在諾亞椅背後,微微傾身,一手點了點社會安全卡上空白的簽名欄:“你會寫字嗎?”
他知道諾亞看得懂英文,但似乎不太會握筆。
諾亞搖頭。
“沒關系,反正現代人也不怎麼寫字了。”埃澤爾輕快道,“我帶着你寫就行。”
他翻了半天抽屜,翻出一支筆,塞到諾亞手裡,擺弄了一下他的手。
在諾亞以一個略顯别扭的姿勢握住筆後,埃澤爾俯下身,握住他的手。
筆尖觸上卡片,下滑,尾部一勾,在紙面紋理上沁出一道利落的墨漬。
諾亞盯着字迹,感受着埃澤爾指尖和手腕處傳來的力道。
諾亞。埃澤爾寫道。西伯裡。
熟稔的一捺落下後,有着細小凹凸的紙面上濕潤的墨漬漸漸幹涸,滲入紙頁深處。
埃澤爾湊到諾亞腦袋邊,欣賞卡片上的簽名:“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人咯,至少在人類社會是這樣。”
諾亞看了自己的新名字一會兒,擡頭問他:“這樣算結婚了嗎?”
埃澤爾一愣:“還沒呢,你現在應該算是我的……呃,遠房兄弟姐妹之類的。”
“人類結婚挺複雜的,得去官網申請許可,這個許可有個有效期,我們得在有效期内舉辦婚禮,婚禮結束了才能領結婚證……”
“……我過幾天就要回軍艦上了,大概來不及走完這套流程。”埃澤爾遺憾地表示,“下次放假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好吧。”諾亞低下頭,認真地收好社安卡,“那我們就等到那個時候。”
埃澤爾頓了頓,偏過頭,凝視諾亞的側臉。
諾亞的眼睛很幹淨,對視時總讓人覺得他滿心滿眼都是你。
但埃澤爾知道這是因為諾亞隻見過他一個人:就像一張白紙上隻塗抹了天藍色,他或許就會天真地認為這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顔色。
而等埃澤爾下次從軍艦上回來,他可能已經變成一幅缤紛的畫了。
“……”
埃澤爾揉了揉諾亞的腦袋。
“嗯。”埃澤爾笑道,又說了一遍,“你願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