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樂聲收尾,絢爛煙火化作數道流星墜下,消失了。
諾亞感到帶着熟悉粗糙觸感的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臉。他擡起頭,看見埃澤爾靜靜望着自己的蔚藍色眼睛。
諾亞一愣,雙眸漸漸亮了起來。
“埃……嚏。”他一張嘴就打了個噴嚏,頭頂的貓貓一下子鑽進他脖子後的兜帽裡。
諾亞沒管它,他迅速站起身,一把抱住埃澤爾。
“埃澤爾,”他開心地用臉蹭他,帶着濃重的鼻音,“我找到你了!”
埃澤爾環抱他:“是我找到你……好吧,你找到我了,恭喜咯。”
他把諾亞往懷裡摟了摟,順手從他後頸兜帽中揪出那隻貓,拎在手裡打量一陣,又掃了眼頸窩邊諾亞濕潤泛紅的眼睛。
埃澤爾語氣無奈起來:
“你沒意識到自己貓毛過敏嗎?”
這倒像句廢話,畢竟這小子知不知道什麼是過敏還另說。
他看了眼諾亞身後,米*鼠大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離開了。
阿奎爾湊過來,從埃澤爾手裡拎過貓咪,驚奇道:“這不是‘米莉’小姐嗎?居然在小諾亞這兒,真是一石二鳥啊。”
諾亞“唔”了一聲,繼續黏糊糊地蹭埃澤爾。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的。”他說,“我好想你。”
埃澤爾一時間沒說話了。
他注視着諾亞的唇角,摟着他腰的手臂收緊了些,腦袋裡莫名冒出了阿奎爾的那句——“你才沒現在裝得這麼文明高尚”。
他或許該認可這個說法的。
但他最後隻是捏了捏諾亞的臉。
“是嗎,那下次可别一聲不吭地就跑了。”埃澤爾慢悠悠道,“我會記得提醒你帶手機的。”
……
“……你們沒來看真是太可惜了,”回程的路上,蒂芙妮捧着臉喋喋不休,“我們在城堡那兒見到了帥哥呢!他們說是我的粉絲,呃,有個人還問了我二号的ins,但畢竟二号自稱直男,所以我很好心地幫忙拒絕了……”
“我們去給一位焦急的小姐還她的愛貓了。”駕駛座上的阿奎爾笑眯眯道,“順便,親愛的妹妹,雖然哥哥是直的,但其實也不介意你幫我擴展一下客源。”
“從你的招牌産品上看,這很難說的。”埃澤爾說。
像早上來時那樣,他和諾亞一起坐在别克的後座。埃澤爾捧着諾亞的一隻手,在膝蓋上把玩。
他們的手還挺不一樣的。諾亞的手色澤溫潤、指節修長;而埃澤爾的手不僅比他的色号深一個度,還粗糙許多,帶着些疤痕和繭子。
“你不懂。”阿奎爾誇張地歎氣,“直彎與否,男人都要學會用多種方式來取悅自己……”
諾亞被埃澤爾的指腹蹭得有些發癢,但還是乖乖任由他倒騰。
埃澤爾注意到他的目光,腦袋抵住他:“今天開心嗎?”
諾亞點頭。
“燈光秀很好看。”他又有點失落,“想和你一起看。”
“沒關系,我也看到了。”埃澤爾揉揉他的掌心,“而且以後還有機會呢。”
回程的前半程,阿奎爾和蒂芙妮叽叽喳喳的聊天充斥整個車廂,随着埃默裡的腦袋開始一點一點,他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阿奎爾關掉了車載電台。
後半程,蒂芙妮也睡着了。諾亞肩膀上枕上了毛茸茸、沉甸甸的腦袋,他偏頭看了一眼,埃澤爾正安靜地靠着他,手指還松松搭在他的手上。
諾亞調整了下姿勢,把埃澤爾的手握緊了些,開始盯着他發梢下露出的鼻梁發呆。
埃澤爾的鼻梁很挺拔,金色發絲随着呼吸緩慢起伏。諾亞注視着他,忍不住湊近他的臉,又頓住了。
然後……該幹什麼呢?
他不太明白莫名的沖動來源于哪裡,又該落到哪兒。最後,他隻是垂下眼,側臉輕輕蹭了蹭埃澤爾柔軟的頭發。
阿奎爾開着車,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
他看着黑發青年的目光不自知地黏在自家弟弟身上,不由彎了彎嘴角。
而當他看見埃澤爾忽然睜開一隻眼睛,悄悄沖自己眨了眨時,這種笑意變成了無言的好笑。
這小子。
他心裡啧啧兩聲,視線重新回到眼前的夜路上。
-
周一早晨。
諾亞起床時,埃澤爾已經去洗漱了。
諾亞坐到書桌前,一邊等待,一邊專心地拼起另一艘艦船。
這時,他捕捉到門口的一陣窸窸窣窣聲。
諾亞的瞳孔動了一下,将不明就裡的竊竊私語收入耳中——
“這個點還沒起來是因為昨天太激烈了嗎……”
“這才七點半,你矜持一點你好歹是媽媽……”
諾亞聽懂了“媽媽”這個詞。
他跳下座椅,徑直朝門口走去。
外面頓時一陣騷動:“卧槽,起來了”“快收拾一下”“你快收拾一下!”……
“刷!”
諾亞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門後已經是一個規矩站着了的中年男人。
他長得很文雅、很禮貌,有一頭和埃澤爾相似的金頭發,但規整的發型和筆挺的着裝又顯得他不太一樣。
他雙手交握在身前,彬彬有禮地道:“早上好,諾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