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默裡欲言又止,最後曬幹了沉默。她拿起手機,打開“埋海一家人(13)”的群聊。
眼鏡四号:[群裡這個朱迪·福斯特,難道不是誰的老婆嗎?]
百科三号:[二号的。]
眼鏡四号:[老婆都有了,那不是很快了]
眼鏡四号:[至少領先我們一大截]
埃澤爾終于冒泡了。
海軍七号:[那是他小号]
海軍七号:[他老婆是塑膠人]
海軍七号:[前段時間還叫安吉麗娜·朱莉]
海軍七号:[唉]
眼鏡四号:[唉]
女王陛下:[唉]
埃默裡順手把群名片改了,雙手飛快敲字,緊跟着在群裡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守密人十号:[@女王陛下 媽媽,埃澤爾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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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澤爾·西伯裡出生在馬薩諸塞州臨海城市塞勒姆的一個“熱衷于投資”的“大”家庭。
至于為什麼是這兩個要素,是因為他父母投資的方式就是孩子,這對夫妻堅信,隻要生得夠多,總有幾個能出息的。
不得不說,西伯裡夫婦的方案還是取得了一點小成功的——比如埃澤爾的大哥就成功地在美國海軍裡混出了頭,職位不算太高,也就是準将吧。
得益于此,大哥從小就給弟弟妹妹灌輸一個概念,那就是:當海軍,好!
而在一衆聰明的小孩子中,隻有埃澤爾深以為然,并以此作為人生目标。
不過不太聰明的埃澤爾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自我定位相當清楚:他根本不是學習的料子,因此在高中斃業的第二天就麻溜地收拾東西滾去了海軍。
他所在的諾曼底号從屬于太平洋第三艦隊,最近正在靠岸維修,埃澤爾也因此得空放了個假。
不過軍人嘛……總是身不由己的,他還在休假期間就被臨時抓去東海岸的第二艦隊協助執行任務,并在此期間遇到了諾亞。
一個從海裡爬出來的、全身濕答答的、身材很不錯的——裸男,這是埃澤爾對諾亞的第一印象。
埃澤爾當機立斷地把這個裸奔犯摁在地上時,他的頭發還在滴水。埃澤爾的目光剛掃過他寬闊流暢的背肌,漂亮勁瘦的腰腹,以及結實挺翹的臀部(雖然聽起來有點奇怪,但請允許埃澤爾辯解一下,他的第一視角看到的就是這些),就見他轉頭望向自己。
埃澤爾的視野被一雙深海般的藍眼睛籠罩了,眼睛的主人臉上沒什麼表情,雙眸卻清晰地透出了困惑。
埃澤爾愣了一下,盯了他一會兒,心裡不由“喲”一聲。
他擡手把人拽了起來,再把自己的軍裝外套塞到他手裡。
諾亞抓着外套,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來,對,就像這樣雙手舉好。”埃澤爾手把手教這看着不太機靈的家夥用外套在自己的重點部位前撐起一片遮羞布,“舉着就行,别碰着啊,千萬别讓我這浸了汗臭的衣服玷污你純潔的身軀。”
“然後——我們來玩‘一二三木頭人’。”
他對眼前這位海裡爬出來的裸先生說:“你就在此處不要動彈,我去給你買套衣服。”
等指揮着他穿好衣服,埃澤爾饒有興緻地開始了盤問。
埃澤爾:“你犯法了你知道嗎?”
諾亞:“……犯、法?”
埃澤爾:“不穿衣服上街是違法的,知道什麼是法律麼?”
諾亞老老實實坐在對面,搖頭。
“就是一套秩序準則。”埃澤爾親切科普,“但凡違反了其中一條,就會有五大三粗的警察叔叔把你抓去黑屋子裡關起來,很吓人哦。”
諾亞盯着他,茫然地問:“那我要被抓起來嗎?”
“當然不會。”埃澤爾露出一個微笑,“你現在不是有衣服了嗎?”
他接着問:“你是來做什麼的?”
諾亞低頭摳着衣角,像忽然對這個叫做“衣服”的東西有了興趣。他回答:“結婚。”
“嚯。”埃澤爾揚眉,“和誰?”
“不知道,還沒有人。”
哦,埃澤爾了然,是來找對象的。
或許是對這段對話印象過于深刻,之後順手帶着諾亞執行任務時,埃澤爾不知搭錯了哪根筋,随口便道——
“這是我對象。”
他把諾亞攬過來,語氣坦然地對犯罪嫌疑人說:“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嫌疑人很茫然,身邊的諾亞跟嫌疑人一樣茫然。埃澤爾察覺他微微偏頭,幾乎能想象得到那雙藍眼睛平靜而疑惑地注視自己的樣子。
埃澤爾面不改色,做好了捂嘴的準備,諾亞卻出人意料地沒吭聲。
好消息是,嫌疑人最終落網了,可能是因為他不覺得一個把呆瓜男朋友随身攜帶的同性戀人士會是官方人員。
壞消息是,諾亞當真了。
埃澤爾啟程返回塞勒姆那天,諾亞跟在他身後,問他:“你要去哪裡?”
埃澤爾随意道:“回家啊。”
“回家?”
“嗯哼,我又不住這兒。”
諾亞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不結婚了嗎?”
埃澤爾一愣,扭頭掃了他一眼。
“呃。應該來不及了。”他反應過來,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會趕不上回程車的。而且你沒有身份證明,從法律意義上來說結不了婚……”
諾亞靜靜聽着,漂亮的眼睛裡裝着埃澤爾的臉。
他臉上一如既往地沒什麼表情,埃澤爾卻莫名從中看出了一絲委屈,像被主人踹了一腳的小狗。
埃澤爾看着他,心髒柔軟的部位仿佛被重重戳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埃澤爾聽見自己說:“……所以,你需要辦個身份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