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咖啡上桌的間隙林奕便跟孟樾聊些天,無非你讀的什麼學校,學習的專業,興趣愛好這些基本東西。
不好意思問太多,顯得像查人戶口;又忍不住想問,畢竟他不問的話就賀江這個冰箱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七七八八問下來,發現孟樾這小子優秀得無可挑剔,年年獎學金,又是專業第一又拿過國獎,學校還專門給他們科研組批了實驗室請了外教。平時興趣愛好廣泛,問點什麼都能答出個所以然來,抽煙喝酒更是一點不碰的。
這他媽是人???
作為就讀常青藤但常年績點低空飄過的林少爺,靈魂被孟-學霸-樾裡裡外外、反反複複無情鞭笞,還是在對方渾然不自覺的情況下。
林少爺實在問不下去,于是決定把自己也變成冰箱,默默望向窗外消遣。
孟樾終于得以抽空問陳佳渡冷不冷,見她搖頭,回道:“外面有點,裡面有暖氣不冷。”
孟樾說:“你頭發還有點濕,我給你再擦一下?”
“好。”她轉過高腳凳面對孟樾。
林奕頭疼得要炸。
喝完咖啡四人走出咖啡店,林奕問陳佳渡:“自己開車來的嗎?”
陳佳渡說:“嗯,停在偕創的停車場。”
林奕說:“那離這裡還蠻遠的。”
“沒辦法。”陳佳渡說,“來的時候附近都沒車位了。”
“這附近車流量是很大。”
林少爺盯着孟樾手上提着的打包袋靈機一動:“那讓你哥送你過去呗。孟樾不是打包了兩份山核桃肉桂卷嗎?趕緊送過去,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話說完陳佳渡與賀江不約而同朝對方看去,目光隔空接觸,僅僅一瞬,她便收回,對孟樾輕聲道:“你先回去陪她們吧,我讓我哥送一下就好了。”
孟樾說:“那我把傘給你……”
林奕連忙打斷他:“不用——她哥又不是沒帶傘,我剛好要去醫院,你送我一下?我沒帶傘。”他原本跟賀江撐的一把傘。
孟樾答應下來,又對陳佳渡說:“那到家聯系。”
“好。”
兩人離開後避雨的檐下隻剩她和賀江。
陳佳渡面無表情道:“走吧?”
賀江看她兩眼又兩眼,盯得她發毛,尾椎骨爬上來幽幽的涼意,然後賀江撐開傘将她納入傘下。
傘面不算小,兩人卻隔得不近,禮貌疏離的結果就是各濕一半,雙雙狼狽。
今天沒看黃曆,挑了個這麼不适合出門的日子出門,身心俱是折磨。
陳佳渡坐上車,掉頭從停車場出去,遠遠就注意到賀江還站在道口巋然不動,像棵筆直的樹。車輛行駛濺起來的污泥和雨水把他褲腳全部打濕了,加上濕垂的額發,怎麼說呢,看起來有種消沉風流的性感。
等前車過閘機時陳佳渡降了點車窗,雨勢很大,她喊得也很大聲:“你沒開車來?”
賀江應聲,她摁下解鎖鍵,示意對方:“上車。”
車上有股清淡的香氣,賀江知道她沒有在車上放香氛的習慣,肯定是香水,香香甜甜的,佛手柑、樹莓、茉莉、芍藥……他聞到了很多氣味,很好聞。
賀江的視線緊跟着被搖晃的平安扣吸引,問道:“這是你去寺廟求的嗎?”
陳佳渡瞟了眼,說:“不是,一個算命大叔送的。”
賀江問:“他給你算了什麼命數?”
陳佳渡抿了下唇,眉心微蹙,“沒算,我送了他點錢。”
“嗯。”
車輛駛過閘機,在她前面那車貼了個比馕還要大的實習标志,開得巨慢。
陳佳渡緊緊盯着後視鏡,要是原來的話她肯定會耐不住然後超車到最右邊,但是現在不會了。
自從上次險些車禍以後,她現在開車都是求穩,安全第一。
她有點好奇:“會不會覺得我很敗家?”
怎麼說也是五百塊呢。
賀江笑了下,說:“你在公安局那天晚上也問過我。這是你的錢,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和别人無關,更不至于覺得敗家。”
從賀江這話中陳佳渡莫名覺得他以後要是有小孩肯定會寵得無法無法。
這想法未免太可怕,她果斷終止,打算送佛送到西,于是問他要去哪裡,賀江直接報了杭城大廈。
到了杭城大廈陳佳渡本想把賀江放下直接離開,但賀江讓她一塊進去。
陳佳渡後知後覺:“你要帶我買東西?”
賀江盯着她的褲腿,說:“濕一路不難受嗎?”
是難受,但是,陳佳渡說:“為什麼不去印象城或者in77?”
她對杭大的印象好壞參半。
上回逛Valentino,他家男sa把她和唐璐從二樓的男裝部送到一樓看鞋;但是後來去LV試鞋,熟悉的女sa不在,唐璐還沒講完需求,招待的男sa直接撅起屁股往外跑,陳佳渡還以為什麼大事發生了,結果是一個富婆姐妹準備離店了他要去送一下。後來唐璐看上條絲巾,本想剁手,但男sa卻直接讓她配個包一塊買,極其看不起人。
不過這也有小部分概率問題。
譬如今天兩人買完東西出來店内的sa左右排列恨不得歡送八百裡,搞得陳佳渡一度以為賀江是店内的VIC。
大概是購物的喜悅沖昏了大腦,幸福的多巴胺堵塞了神經,陳佳渡回到家才意識到不對勁——
為什麼要去shopping??
有shopping的那點功夫,都夠她從西江别月來回霓虹灣兩趟了,換多少條褲子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