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挂斷電話褚臣年那邊的回複剛好進來:【不管這麼樣還是出來吃個飯吧,就當是應付家長了。】他加了一個苦笑表情包。
陳佳渡:【?】
褚臣年:【誰還不是為了應付家長呢陳小姐,我有自己喜歡的人。】
原來是這樣,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褚臣年:【另外我也是真誠地向你們道歉,很抱歉因為我們的嚴重疏忽給你們造成的不愉快體驗。】
陳佳渡向來吃軟不吃硬,這下更不知道該怎麼回,挑了個順眼的表情包丢出去,想要将此事帶過,那邊心領神會,沒在繼續。
賀江他們先回去了,畢竟正兒八經的年假結束,公司那邊已經開工了。他們當然要各自回歸到工作崗位去,隻是這樣一來陳佳渡的去留就成了個不小的問題。身為擁有長達一個半月假期的大學生,和年假時長短小到可憐的社畜注定無法長期同頻。按照往年她一個人待在這裡玩夠了再開車回去也沒什麼,但今年她剛發生過差點車禍的事情,安淑芝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再一個人開車回家。
而賀珅的意思是讓陳佳渡待在這裡好好玩,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就給褚臣年說,讓對方捎她回去。
安淑芝對褚臣年還挺放心的,覺得他老實可靠,對這個方案沒什麼意見。
陳佳渡也同意了這個還算愉快的決定。
至于“決定”一詞前面為什麼要加上“還算愉快”修飾,是因為有個人不算愉快。
雖然沒直說,但也沒藏得很好。
但他目前沒有既否決兩位長輩的權利,也沒有得到她的原諒,毫無立場可言,直接被pass掉。
在他們離開之後陳佳渡一個人開啟了樂得清閑模式,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動地要跟安淑芝報備一下,非常自由。日常要不就待在房間裡逗貓追劇,要不跟褚臣年出去逛逛,單作為朋友他們還算聊得來。
彼此聊天都很講分寸知進退,遇見坎就拐彎,不糾結也不墨迹;缺點就是沒什麼共同話題,多數時候都在進行無意義的尬聊。
褚臣年嘴裡偶爾還能蹦出一兩個很冷的段子,真的很冷,她多數時候接不上話,眼見話頭墜地才選擇笑笑算了,由衷感覺自己得随身帶個那種觀衆鼓掌或者大笑的bgm模拟器配合他才行。
這天晚上兩人在清吧喝酒,環境優美,靠窗臨河風景很絕,主場曲目也非常小資情調。
酒單做得很有意思,對應的酒品名稱旁邊要不是一小節木頭就是一瓣幹花,調酒師說每一杯酒的香味就跟木質香和幹花的氣味相仿,前後調總能咂摸一二并與之對應。
陳佳渡依次聞了聞,發現确實每一種香味都很獨特,初聞和複聞會生出不一樣的感覺,新意十足,缺點是難免會串味,混合在一起有些熏人。
她放下酒單詢問調酒師:“酒單做得這麼有新意,沒招人惦記嗎?”
調酒師給她比劃道:“别說,本來這幾塊木頭有我大拇指甲蓋那麼大,現在被偷得隻剩小拇指甲蓋那麼點了,給老闆心疼壞了。”
陳佳渡噗呲笑了出來,心想老闆真是有點倒黴,然後照着酒單點了一杯知觀魚。
實物呈到手邊和圖繪一緻,竹節筒狀的玻璃酒杯,外壁畫了許多墨水竹還有幾尾靈動的小魚徜徉其中,清透亮麗的翠綠,裡面混合鐵觀音、伏特加以及番石榴汁。
陳佳渡嘗了一口,褚臣年問她味道怎麼樣,得到回複:“還不錯。”
他笑了下,說:“我這杯城市黃昏也還可以。”
陳佳渡開玩笑說:“你要是給出差評,恐怕調酒師下一秒就會沖上來。”
調酒師立刻擺擺手表示:“我可不會,你們冤枉好人啊。”
三人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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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爺風風火火走進來要了杯七十度的龍舌蘭,一個錯眼看到吧台邊坐着兩個眼熟的人,立刻走了過去。
“佳佳?褚臣年?”
兩人同時轉過去。
“林奕?”“林奕哥。”
林奕懶洋洋地應了聲,左顧右盼沒見到所想的那個身影。
稀了個奇的,賀江居然不在。
他正兀自疑惑着就聽到褚臣年問:“你怎麼現在才來?”
陳佳渡插嘴:“參加party去了吧。”
屁!林奕差點沒憋住髒話,現在急需要一樣東西壓下他的狂躁。他摸摸褲兜才想起煙都抽完了,連盒子都被沒得了,他知道褚臣年這個乖仔不抽煙的,每回酒局見他好像還有點反感煙味,隻好管陳佳渡要一根,讓她千萬别給自己那什麼泰山茉莉這類的女士煙。
陳佳渡倒是有兩包新的,一包□□藍莓爆珠,一包百樂雙爆藍莓,都是特意買來閑着沒事捏爆珠玩的,她一般不抽這些。當即拆了□□遞給他,算是解了林奕一半的燃眉之急。隻是他剛打算借火就被調酒師告知公共場合禁止抽煙,煙好險要掉在地上。
靠,憋死他算了!
幸好調酒師的話還有後半段,他說酒吧提供室内抽煙區,林少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被嗆到,心情大起大落,于是調酒師喜提林少爺的幽怨一瞥,以及無不質問的“你怎麼不早說”眼神。
好在調酒師心理素質極強,回以“你也沒問”的表情,順帶把龍舌蘭遞過去,笑眯眯地說:“請您享用。”
漂亮!林少爺罵自己真蠢。
總之三人果斷轉變陣地,林少爺梅開二度,管陳佳渡借火,隆起的小橋搭在兩人之間,稀奇,即便沒風,他也要搭一下。人都他媽犯賤,真正到嘴邊的東西不是迫不及待就是一點也不着急了,顯然林少爺是後者,煙被點燃後,他忽然就不急着抽了,夾在兩指間,任憑煙霧糊了臉,盯着陳佳渡的Zippo流露出饒有興緻的神态。
他記得這是賀江給她買的,99版,找的代購,上面好像還刻了一個字,至于是什麼字,嘶,這誰還記得清啊。
林少爺吸了口煙,若無其事地提起:“這麼多年還是這隻啊,不考慮換一下?”
陳佳渡收起火機,說:“用習慣了。”
林少爺笑了下,幽幽地說:“其實你真是一個蠻長情的人。”
他敢打包票,他認識的人裡面除了陳佳渡,沒人可以一個火機用這麼多年。
吾輩楷模啊,縫縫補補三年又三年。
“打住。”這真是很牽強的引子,陳佳渡想着,說:“換個話題吧,可以跟我們聊聊你的part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