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帶我們豆佶去驅蟲過了?”陳佳渡仿若全不知情,靈機一動拎起貓包,教育豆佶:“有沒有跟賀江哥哥說謝謝啊?”
她是媽媽,他卻是哥哥,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
不過她立刻糾正道:“是賀江叔叔哦。”
賀江歎了口氣,松開安全帶,扶着座位一個轉身從前後排狹小的空當逼視對方,冷不丁對視,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陳佳渡頓感不妙,連忙後仰,竭力壓縮剩餘的空間,可背後退無可退,她擰巴地笑了一下,說:“你有話直接說就好了,不用特意轉過來。”
她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賀江居然真的乖乖轉過去了,還把後視鏡一并拗開,留給她充足的私人空間,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觸,聲音淡淡:“我開車很慢很穩,你考慮一下坐前面?”
居然不是用激将法?出人意料。
這令原本做好一套反駁說辭的陳佳渡恍惚了一下,耳邊忽然回響起多年以前也是他問過自己的“你考慮一下當我對象?”。
當時他還不是那麼确定,而她卻是抱着飛蛾撲火般的心境甘之如饴。
時過境遷,唯一不變的是當時的她沒拒絕,現在的的她依舊沒拒絕。
陳佳渡啊陳佳渡啊,你還真是吃一塹再吃一塹還要吃一塹,這輩子真是栽在這個男人身上了……呸呸呸!!
可再多懊悔也無濟于事,話都放出去了,當場翻臉不作數的事她做不出來,隻好氣恨地擰了一把大腿,還是下車乖乖坐進副駕駛位了。
好在賀江誠不欺她,确确實實開得夠慢夠穩,令她頗為安心。
直到賀江偏離路線開進僅供一車行駛的小路,唯二的兩台車在上面行駛。
行駛這個詞用在這裡不準确,應該說是在爬。跟在他們後面的那輛寶藍色的EVO6.5難免有情緒,喇叭都要滴爛了,賀江依舊我行我素,兩耳不聞窗外事,甚至更慢,跟個吃飽了撐的來散步的老邁蝸牛似的。
陳佳渡全程戴着耳機,剛坐上車的焦慮不安已經靠舒緩的音樂和某人還可以的車技消散不少。
不過她快也忍不住了,一方面是賀江的龜速,另一方面自然是難以隔絕,震耳欲聾的後車喇叭。
非常富有節奏感,動次打次,如果不是他們擋道的話,她簡直要鼓掌的程度。
她催促賀江:“你就不能開快點嗎?”
賀江反問:“你确定?”
陳佳渡點點頭,賀江果然加快了速度,不過怕她不适,采取緩慢攀升。
這還差不多,她心想。
在下個十字路口遇上剛跳轉的紅燈,等待間隙賀江突然降下她這邊車窗,飒飒涼風鑽入,她一臉不知所以然地正要詢問他,隻見那輛EVO6.5與他們并肩齊驅的同時也降下主駕駛的車窗,露出一張熟到不能再熟的面孔。
林少爺半邊胳膊搭在車窗上,無比潇灑地把墨鏡架到頭發上,沖奧迪車内的陳佳渡擡了下下巴,又給好兄弟使了個計謀得逞的眼色。
“好巧啊帥哥美女,路途遙遠,不如結伴同行?”
陳佳渡太陽穴微跳,勉強攢出個笑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肯定比哭還難看。
好啊,合着不是沒有激将法,是在這裡等她呢。
她無意間看到路标,靈機一動有了主意,雙手放在嘴前作擴音狀沖對方大喊:“林大爺,你那條是右轉車道哦,恐怕暫時沒法結伴同行了!!”
親眼目睹林奕僵硬的笑容,怎麼說呢,還算解氣。
下一秒直走亮綠燈,車輛發動,陳佳渡一邊佯裝傷心地朝氣極反笑的林奕揮揮手告别,一邊升上車窗。
直到車窗完全閉合,呼嘯的風聲被隔絕在外,賀江才說:“林奕是度假村的投資商之一,真的是順路。”
看來是準備好措辭了。陳佳渡說:“哦,所以呢?”
“……”還能有什麼所以,他無話可說。
遲來的解釋比草都輕賤。陳佳渡一邊想一邊翻了個白眼,把耳機降噪開到最大,打定主意甯可腦袋疼得像湯姆貓被門夾耳朵一樣,也絕對不會摘下耳機跟他講一句話,絕對不會。
餘下車程兩個小時,陳佳渡本是閉眼假寐,沒成想賀江開得太過平穩,竟然真的睡着了。突然接到電話,她一個激靈接起,是安淑芝問他們到哪裡了。
陳佳渡看了眼導航:“快到了,還剩十幾分鐘路程。”
安淑芝那天風有點大,她聽得半清半楚:“我們在釣魚啊,跟工作人員提前打過招呼了,你們到了之後跟着走就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她回。
陳佳渡挂斷電話,忽然意識到後面根本就沒有那倆EVO6.5的車影子,立即扭頭問賀江:“林奕哥不來了?”
賀江說:“他臨時有事,估計明天來。”
其實明天來不來也不一定,畢竟林少爺的日常生活總是豐富多彩,不是車子就是美女要麼還有票子,IP上一秒還在國内,下一秒天南海北,像一縷抓不住的風。
賀江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