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馬車内的人似乎身體不太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聲音輕微發問,“長風,發生了何事?”
長風惶恐不安地開口:“馬受了驚,多虧了一位姑娘安撫住了馬!”
孟黎清低聲對馬說了一句抱歉,轉頭看向馬車,不知道有沒有讓人受傷。
車簾掀開,露出裡面斜倚而坐的人,馬車内鋪着一層柔軟的絨毯,就連四面都有顧及到,好似生怕将裡面的人磕到碰到,馬車内沒有過多的裝飾,唯獨那搭在腿上的手瞬間吸引了孟黎清的注意。
筆直而纖長的手指,像是精心打造的玉器,指骨線條流暢,每一分都恰到好處長在她的心坎上。
說來上次遇到長這樣的主人,可是連碰都不讓她碰一下。
實在是個小氣鬼。
孟黎清目光慢慢上移,天青色的衣裳用絲線繡着片片竹葉,似随風散,葉片又似乎含帶淩厲鋒芒,讓她眼睛猛地被閃過的光芒一刺。
她及時擡手遮住眼睛,幸免被傷。
那繡紋的葉子竟然深藏陣法,這人是多麼怕被人殺死,将陣法藏于其中,能想出來這個辦法可真是一個妙人。
她剛放下手,忽地聽到馬車内傳來急促的咳嗽聲,這種能将肺腑咳出劇烈咳嗽着實讓人心驚。
“公子,我給你拿藥。”長風忙從車内取出一個小匣子,取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給人服下,往常應該立即生效卻在今日離奇沒了效果。
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一股力道将他撥到一邊。
“我來看看。”
孟黎清直接一掌拍向他胸口,男人發出痛苦的哼聲将外面的長風吓一跳,驚恐萬分喊道:“你對我家公子做了什麼?”
“死不了。”孟黎清對于醫術不過略懂皮毛,知道他現在肯定是肺腑難受,導緻難以言語,咳嗽不止,用靈力或許可以緩和他的症狀,果然不過數息,他症狀就得以好轉。
這一次給了她看全這人全貌的機會,男子的雙眸緊閉,眉宇緊鎖,蒼白的臉色還留有一絲痛苦之色,卻難掩風華出塵,棱角分明的輪廓略顯清瘦,她卻注意到在他左眼睑下有一顆極小淺淡的淚痣。
好熟悉的淚痣。
孟黎清不自覺擡手想要觸碰,在離不過一寸距離就被一隻手突然扼住在半空中。
男人眸子還未睜開,吐出的話清晰無比傳到她耳裡,那清潤的聲線分明還摻雜着一絲未掩的笑意:“姑娘,治病救人怎麼還動手動腳?”
孟黎清恨不得回到那一瞬,這雙手竟然不聽使喚,随即臉不紅心不跳随口亂編:“方才覺得公子像極了一個人?”
他睜開眼眸,如墨的瞳孔望向她,好整以暇問道:“哦,什麼人?”
孟黎清作為曾經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怎麼會輕易露怯,輕笑回道:“一個讨厭的人。”
對,沒錯,就是一個非常讨厭的家夥。
他蓦地一頓,大概也沒想到孟黎清說話如此直白。
長風這時探頭進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慶幸主子安然無恙:“公子,您沒事就好,可擔心死我了。”
她看着這幕主仆情深的畫面,臨時改變主意,一點不客氣道:“你們應該是去前方的安陽城,不介意多帶一個人吧!”
倚在軟墊上人用稍微恢複一絲血色的臉鄭重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有事就是我的事,長風,啟程了。”
“哦,好,公子……”長風欲言又止,瞧了瞧坐在一邊的孟黎清,快速說了一句“公子小心”就飛快轉身駕馬。
孟黎清琢磨着她應該沒有長的一張看起來像是壞人的臉吧?
“你是哪家名門世族子弟?叫什麼名字,攬玉霜天的弟子可沒有普通人。”
她一早注意這人腰帶上系的寒霜玉是攬玉霜天獨有,且隻有本門弟子可以佩戴。
這樣的一個病秧子都可以做攬玉霜天的弟子,看來這千年攬玉霜天還真是一點沒有變。
他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玉佩,蓦然一笑,随即回道:“我不過是攬玉霜天一位普通弟子,姓宋,名相思。”
最後兩字他說的極慢,似有纏綿悱恻的意味。
此刻孟黎清注意力隻在一個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