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盞茶徹底見底還沒見魏貴人,看樣子魏貴人是打定決心要縮在儲秀宮了。那裡有高貴妃在,高貴妃一向身子弱,她不敢過去打擾。
柏宜薇用手帕慢條斯理擦淨纖纖手指,不給裕常在一個眼神:“罷了,本宮也聽膩了。裕常在回宮吧。”
“嫔妾告退。”裕常在從凳子上站起身行禮,面上恭恭敬敬,低垂着頭的眼睛裡露出一絲細微的喜悅。
魏今顔确實如柏宜薇所想的在陸穗冉那裡窩了一天,天色擦黑才帶着秀荷從儲秀宮回來。
春蘭見她回來,便讓人把熱好的晚膳擺上來,先伺候魏今顔淨了手然後再給她布菜。
“今天我沒在,怡嫔可還為難裕常在了嗎?”魏今顔夾了一筷子牡丹魚嫩白的肉絲吃問道。
“怡嫔看見小主離開就沒讓裕常在接着唱了。裕常在坐在門口吹了兩刻鐘的寒風才回去。”春蘭給她細心挑着魚刺。
“是我連累裕常在了,平白受了這些苦楚。”魏今顔有些對不住她,“春蘭,等明天你去庫房裡挑幾匹好的暖和料子去送給裕常在。記得悄悄的,别讓怡嫔那邊的人瞧見了。”
“是,奴婢一定小心行事。”春蘭福身。
魏今顔心不在焉地吃着晚膳,腦海裡在盤算着這抄寫佛經到底該怎麼辦。她總不能一直去陸姐姐那裡,雖說她表示并不在意,但十來天這麼下去也不行。呆在鐘粹宮又惹得裕常在受苦。
春蘭給她盛了幾勺熱湯,提醒道:“小主,明個兒是初一,還要去向太後請安呢。今晚上得早些睡才行,可不能再抄佛經了。”
“我知道了。”魏今顔幾口喝完湯,腦中突然冒出來個不錯的想法,她揚起個笑,這幾日中心情難得明朗起來,“春蘭,多虧有你。”
春蘭對小主這莫名其妙的高興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說道:“這是奴婢該做的。”
今日魏今顔難得早早就上床睡覺了,第二日梳妝打扮後出去時正好遇見怡嫔,她福身,一臉笑意盈盈:“怡嫔吉祥。”
她今日穿了件月錦色的旗裝,發飾也簡單,幾朵絨花再簪了個碧玉簪子,除此之外再無别的裝飾。
偏生這樣素淨,卻剛好更加突顯出她的貌美,五官無可挑剔,臉蛋白嫩光滑。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純潔美。
柏宜薇瞧着她這副樣子便酸溜溜的,心裡狐疑地想難道過去兩天,魏今顔這麼快已經準備好聖壽禮了?
“碰見也是緣分,姐姐不如我們一同前去吧。”魏今顔主動邀請,她已經想好如何新辦法,因此看怡嫔也罕見順眼了幾分。
柏宜薇瞬間提起警惕之心,她幾乎是下意識拒絕:“本宮忘記拿手爐了,讓彩雲回去拿。還是妹妹先走吧。”
魏今顔也不勉強她,她一笑:“既然如此,那妹妹就先行一步。”
說完她扶着秀荷慢慢朝長春宮走去。這段日子秀荷和她們朝夕相處下來,感覺膽子大了一些。
秀荷算是她的貼身宮女,往後總不能碰見皇上或者皇後就一直緊張手抖到失誤。魏今顔有意想讓她練一練心理膽識。
到長春宮後又等了一會兒,景殊坐在上頭掃了一眼見人都到齊了,便領着諸位嫔妃朝太後的壽康宮走去。
行過禮後,魏今顔在屬于自己的位子乖巧坐下,這種人如此多的場所除了太後破天荒問到她之外,她隻需要安靜待着就行。
太後和藹看着為首的富察皇後問道:“皇後,冬至家宴的事準備得如何了?冬至是宮中的三大節之一,陽氣始生的吉日定要好好操辦。”
“回皇額娘,臣妾已經按照往年的規模将一切吩咐得差不多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差錯。”景殊連忙揚起個笑容溫順回答。
“那就好。你辦事,哀家一向很放心。”太後微微颔首,語重心長說道,“這陣子繁忙,皇後也要注意保重身體。”
話裡的肯定之意讓景殊心裡湧過一陣暖流,“多謝皇額娘關心,臣妾定不會負皇額娘期望。”
接着太後又向皇後、純妃、嘉妃、愉嫔幾人詢問了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與和敬公主最近身體狀況如何,永璜和永璋書溫習得怎麼樣,騎射練得可還好。
挨個關心一遍後才讓各宮的人都散了。
魏今顔揣測着太後興緻不錯,覺得今日之事成功性應當能提高一些,她起身低頭等着前面的嫔妃慢慢退出,自個兒卻站在原地沒動。
太後身旁伺候的冬萍姑姑注意到魏今顔的不同尋常,她湊過去在太後耳旁壓低聲音說道:“奴婢瞧着魏貴人好像有話要跟太後說。”
太後飽含明睿的眼神微眯,“讓她過來吧。”她對這個魏貴人印象倒不怎麼深,能想起來的隻有一張如花似玉的臉。
冬萍姑姑先扶着太後回了殿中休息,然後才返回來,果然看見那魏貴人還站在那裡沒走,她上前幾步笑着說:“魏貴人,請随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