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常在見到她過來,終于停下連忙行禮,悄悄朝旁邊挪了兩步。此時她嗓中幹渴得厲害,卻也不敢跟怡嫔要口茶喝。
上午唱了大半天以為怡嫔可以放過她了,結果午憩起來後,彩雲又來了景仁宮笑盈盈說怡嫔請她前去,張月芬心裡敢怒卻不敢言。
“是啊。”怡嫔見魏今顔終于沉不住氣來,塗着紅口脂的唇得意一勾,“裕常在歌喉如同天籁,本宮竟怎麼也聽不膩呢。當初皇上都說裕常在唱曲兒動聽得很。難道魏貴人不喜歡嗎?”
“嫔妾也很喜歡。”魏今顔瞥了一眼在寒風中站了許久臉色發白的裕常在,“隻是這寒冬臘月的,怡嫔娘娘還是将門關上才好。嫔妾擔心怡嫔身體萬一染了風寒那就不得償失了。”
“魏貴人放心,本宮身體一向很好。”怡嫔又攏了攏狐貂下的湯婆子。
“那裕常在的嗓子怎禁得起如此長時間的唱?還請娘娘憐惜憐惜裕常在。若是皇上心血來潮召裕常在過去,結果卻不複往日般清亮,那可怎麼是好?”魏今顔直視着柏宜薇的眼睛,臉上挂着淡淡的笑。
聽到她的話,柏宜薇一下笑出了聲,話裡掩不住的嘲諷:“皇上都有大半年沒見裕常在了,怕是早将她給忘了。怎麼可能突然想起她來?妹妹真是平白多慮了。”
裕常在臉色變得更白了幾分。
“裕常在唱歌如此動聽,想着妹妹閉門不出難免無趣,本宮也是好意,想同妹妹一起分享。”柏宜薇睜着那雙眼睛滿是無辜地說道。
“妹妹多謝姐姐的好意。”魏今顔皮笑肉不笑,知道怡嫔此舉擺明了是在故意針對她。
她倒是沒有可隐瞞的,“說來嫔妾正在準備給太後的聖壽賀禮,所以才來請姐姐這裡安靜一些,若是誤了太後聖壽,你我難當這個罪。”
“姐姐隻是閑來無事聽個曲兒,這罪名可萬萬擔不起。”柏宜薇微微張唇做出訝然的樣子來,“再說妹妹若是真被裕常在給影響到了,想來也是因為心不誠的緣故。”
“怎麼會影響呢?”魏今顔微笑,這怡嫔今日倒是伶牙俐齒,“妹妹隻是過來随口和姐姐聊幾天罷了,這便就回去接着準備給太後的壽禮了。”
“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了。”柏宜薇看似好心囑咐似的,“太後聖壽節可馬上要到了,妹妹可要抓緊。”
她臉上的笑意像朵花兒似的,看着這魏今顔吃癟,心裡就痛快。這幾日來的憋悶在此刻終于釋放了一些。
“嫔妾告退。”魏今顔往回走的時候,聽見柏宜薇頤指氣使地讓裕常在再唱得大聲點。
回到東殿,秀荷看向窗外憤憤不平:“這怡嫔太欺負人了,分明就是故意和小主過不去!”
“秀荷,你收拾東西,我們這就去儲秀宮。”魏今顔快速做了決定,“春蘭你去膳房要罐對嗓子好的柚子蜜膏,找機會悄悄給裕常在送過去,再替我說幾句話。”
春蘭辦事穩妥又機靈,并且曾經在禦前伺候,自然是懂會說話的。
“是。”她們倆各自應了一聲。
繼續呆在鐘粹宮,就算她能對裕常在的歌聲充耳不聞,恐怕怡嫔也不會就這麼停歇,更加變本加厲接着讓裕常在唱下去。
裕常在難免會對她心生不滿,魏今顔不願平白無故在宮中多個敵人,況且裕常在也确實是無辜。
秀荷手腳麻利很快就将紙筆收拾好,魏今顔帶着她往儲秀宮走去。
見着主仆二人匆匆離去的背影,柏宜薇臉上揚起個勝利的笑容來,這才擡手:“好了,裕常在,本宮也聽乏了。你回去吧。”
“嫔妾告退。”裕常在的嗓子發啞到不像話,她行禮慢慢退出去。
她的貼身宮女阿朱連忙上前攙扶着她,等出了鐘粹宮,她恨恨說道:“這怡嫔欺人太甚!仗着向來受皇上喜愛就這樣對小主,實在過分!”
“再說這魏貴人受寵,怡嫔與她過不去,偏生要為難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