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繁忙,一時忘了時辰。”他瞥一眼楓亦,“楓亦瞎了眼似的,這麼晚了也不提醒。”
他溫柔拆卸下他的發冠,褪下朝服後揉揉他的肩:“十六辛苦了。”
“我這樣勤政,哥哥如何獎勵我?”
“嗯……”朝服搭上衣架,下人捧來寝衣,他這才用手指撓撓楚添辛的下颌,不緊不慢應答,“獎勵你來給本宮侍寝,如何?”
“那就多謝殿下垂愛了。”
事畢,季庭泰眼角潤濕着躺在他身側,輕聲喘息,朦胧燭光下,楚添辛趴在他跟前仔細欣賞。
“君後殿下可還滿意?”
季庭泰有氣無力斜睨一眼,在楚添辛眼中,卻是媚眼如絲,吐息如蘭。
“尚可。”
“我沒讓殿下盡興麼?”
“嘶……仿佛差了點什麼,不盡人意啊。”
楚添辛一個翻身壓下他。
“是嗎?哥哥,說你喜歡,不然我就繼續了。”
“為何不繼續?”他笑着攀上他的脖子,“你冷落我多久,心裡沒數?還是說,陛下膩了?”
“哥哥勾引我。”
“嗯。”他擡眸,無辜澄澈的眼眸望向意外錯愕的楚添辛,“陛下許久不臨幸,臣心有疑慮,是否失了陛下寵愛。”
楚添辛深吸口氣:“季卿是在試探朕?”
“是。所幸臣已得出結論……”他笑眯眯按上某處滾燙,十分滿意,“看來臣未失聖心,照舊得寵。”
楚添辛“惡狠狠”壓住他。
“可惡,說什麼寵不寵,朕對你的愛,季卿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碩兒?”
“母妃,外祖年紀大了,實在不該再為兒臣勞心。”楚盈碩乖巧偎在她身側,“兒臣隻想守着母妃,母妃高興,兒臣就高興。若使得外祖為我勞心費神,就算得了帝位,兒臣也不會真的開心。”
“碩兒果真長大了,都懂得這麼多了,你外祖聽見,不知高興成什麼樣。”
他仰起臉:“這幾日,兒臣時常去外祖家,外祖和舅舅舅母都很想念母妃,若以後兒臣得以封王開府,把母妃接出去,便可一家團圓。”
“好。那碩兒就努力求一塊好封地,将來接母妃出去享清福。”
待嚴敏離開,他才喃喃開口,聲音失落,令人心疼:“這樣,母妃就不會擔心了吧……”
“殿下……”
“無事。”他咬牙,深吸一口氣,侍從終于在他的情緒中辨出一絲不甘,不得不低頭的不甘,“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這樣,他就可以騙自己,都是為了母妃,是他自己願意的。
他不是被父皇抛棄的孩子。
“哥哥,叫聲夫君聽聽。”
季庭泰訝然擡眸,對視間,不由失笑,臉頰绯紅:“小十六。”
“哥哥~”
楚添辛笑容燦爛,不發一言,拉着他的手晃來晃去撒嬌,并未強制要求什麼,隻覺得哥哥這般柔柔喚他好聽極了。
“不許推!”楚添辛捉住抵在胸口的手,俯身“威逼”,“明日不上朝,我想要哥哥。”
“哪有推你。”
季庭泰哀歎,擡腕摟住他,眼神故作幽怨,燭光透過床幔,更顯朦胧,臉頰愈發紅。
“我不過是想讓夫君輕點……”
楚添辛身子一僵。
很快他壓住季庭泰,故意使壞,迫使季庭泰與他對視。
“沒聽清。”
“我說,想讓十六輕一點。”
楚添辛不高興:“不是這句!方才你不是這樣說的!十六要聽方才那句!”
季庭泰笑得更開心了。
“方才那句已經說過了,十六聽不到啦。”
然而楚添辛豈能放棄?
他悶聲不響,一味埋頭苦幹,逼得季庭泰死咬着牙也忍不住,幾乎叫破喉嚨,喊啞嗓子,他這才擡起頭,笑得爛漫。
“哥哥,多叫兩聲,我高興了,就不要了。”
“……小騙子。”
他才不信!當下情狀,他再多喊兩聲豈非火上澆油?
楚明奕過于依賴季庭泰了。楚添辛嚴肅地想。
即便已經開府,卻還是經常跑回來,一回來就去長秋宮。
他是季庭泰親手帶大的孩子,與當初的楚添辛别無二緻,以至于他依賴季庭泰就像楚添辛依賴季庭泰一樣理所當然,甚至由于二人是父子,根本無須避嫌,導緻時常會發生楚添辛興沖沖去找哥哥卻發現他們兩個在說體己話的場面。
楚添辛覺得這樣不行。
又一日,楚明奕進宮來找他的父君,到了長秋宮,四下無人,擡腿就進。
“父君?父君,我……”
“滾。”
楚添辛迅速扯開床幔,氣惱又挑釁地瞪了他一眼。床幔很快合上,可楚明奕還是看見床幔下一人青絲如潑墨,父君修長的手指死死扣着錦衾遮着臉,卻不慎露出一隻爛熟桃子般的耳尖,細看之下,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兒臣告退。”
此後楚明奕進長秋宮再沒有說進就進,楚添辛很快樂。
季庭泰一直覺得楚明奕是最像楚添辛的孩子,對他也比對其他孩子多幾分疼愛。
且他覺得,奕兒身上沒有十六身上的嬌氣,主要表現在沒有天天變着花樣要他說最喜歡自己。
直到那日,楚明奕從鬥獸場抱了一隻小老虎給寅兒,寅兒又抱着它進宮給阿翁阿祖看。
季庭泰摸摸娃娃的頭:“寅兒的小老虎真可愛。”
寅兒忽然擡頭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奶聲奶氣。
“阿祖,是寅兒的小老虎可愛還是阿祖的小老虎可愛?”
季庭泰:?
好家夥,隔代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