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約法三章還是作數的,不要亂跑,不許動我的東西。”
三花調轉身體,拿屁股對着他,以作回應。
“……”
對于自己不招動物喜歡這件事,邵随表示理解,畢竟喜歡這種事是雙向的。
他安置完貓就出去把推車還給了菜鳥驿站,順便去超市買了些菜回來做晚飯。
程珂似乎對他要照顧貓這件事不太放心,發來了一些臨時養貓的注意事項,比如要關好門窗,不要在桌面擺易碎物品。
再比如換藥的時候戴厚一點的手套,受過傷害的小貓一般比較敏感,可能會誤傷到人,盡量多給點耐心。
程老師:千萬别給它吃巧克力,對貓來說劇毒,葡萄也是。
程老師:它第一天到家可能會不吃東西,正常的,你找個小房間或者衛生間都行,先讓它自己熟悉一下環境,别強抱。
邵随:好。
邵随:我不可能抱它。
就剛剛那一會兒,邵随的袖子上就沾了幾根貓毛。
接回來之前也考慮過讓醫生把三花的貓全剃完,但轉念一想,流浪的時候被傷害就夠慘了,再變成秃貓不得抑郁?雖然不知道貓有沒有抑郁一說。
總之要是有人剃他的頭發,他必然是不樂意的。
比如某位執意想讓他成為光頭的教導主任。
為了從貓主人那拿回醫藥費,邵随決定暫且善待一下這隻倒黴蛋。
程珂發來語音:“對了,我的護士朋友和我說,你家貓不是不肯吃飯,但隻願意吃罐頭,所以醫生才想你接走。”
畢竟貓咪住院,不可能另外對家長收夥食費,又不能眼睜睜看着貓餓死。
邵随對“你家貓”這三個字不置可否,回了句知道了,謝謝。
程老師:你可以在社交媒體上發一發貓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它主人。
邵随:好,我試試。
回到家吃完飯已經很晚了,邵随還不能休息,得批改學生下午剛考完的試卷,不過剛走進書房就發現貓不見了。
邵随環視一圈,冷淡地喚了聲:“咪咪?”
沒有回應。
邵随看了眼金剛網材質的紗窗,身殘志堅的小三花應該沒能力抓破或打開。
他擰了下眉頭,反手關門,像個反派一樣在屋裡搜尋,嘴裡毫無感情地叫着咪咪。
最終,他在書架的倒數第二層的最右邊格子裡發現了貓,正蜷縮在書與架子撐起的小三角區域,也不知道怎麼爬上去的。
小小一團。
被發現了,小三花也就拿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邵随,打着繃帶的爪子緊繃繃地橫在身前,仿佛見勢不妙就會讓邵随見血。
到底哪裡溫順了。
貓旁邊的那本書買回來還沒拆過,有透明書封,不會被弄髒,邵随便沒管貓,坐到書桌前戴上銀色邊框的眼鏡,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變得異常清冷。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找到你主人以後我們就一拍兩散。”
三花在邵随看不見的視角裡顫了顫。
面前的人類一直在低頭寫寫畫畫,除了筆在試卷上摩擦的聲音以外非常安靜。
暫時安全了吧。
小三花盯着人類的背影,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住,眼皮耷拉下來,又累又困。它團起爪子,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意識漸漸沉下,就在即将睡着的一刹那,樓上傳來了“咚咚”的響聲,像是小孩在玩球。
這聲音對人類微不足道,卻把三花吓得直接驚醒,撐起身體警惕地注視着周圍。恰好人類改完試卷回頭看了眼,見它這幅姿态誤會了什麼。
邵随嗤笑了聲:“那些學生要是也都和你一樣怕我就好了。”
旁邊的貓糧還是滿的,目測一顆都沒吃。
邵随冷不丁地說:“餓死難道比被毒死舒服?”
按理說,貓應該聽不懂這麼複雜的人話,但面前這隻三花卻抖了抖,顯得有些沉默。
邵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腦補貓的表情,他搖了下頭,想起程珂說的,要給貓獨自适應環境的時間,幹脆把書房讓給貓,準備去客廳備課。
走到書房門口,他禮貌性地問:“需要給你留燈嗎?”
“好的,不用。”
邵随“啪”得一聲把燈關了。
“……”
黑暗給了貓足夠的安全感,好半晌,它才跳下書架,骨折的腿讓身體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上。
但饑餓感還是驅使它堅強地爬起來,來到貓碗旁吭哧吭哧地吃起貓糧。
醫院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它為什麼隻吃罐頭,但這個人類猜到了——
不是因為挑食,而是怕再被下毒,隻有當面打開的“新鮮”罐頭才是安全的。
但這次遇到的人類好像很窮,買不起罐頭。
那天的雨很大,它快死了,沒有力氣挑選路人。
換作平時,它一定會找一個信息素很好聞、身上有貓味的雌性人類,比如那位叫姓程的女老師,而不是這個又窮又嫌棄它聲音難聽的雄人。
但程老師家已經有貓了,還很兇。
它能理解的,如果自己遇到一個又香又富有、非常疼愛自己的飼養官,也會想要一輩子獨占,絕不允許有第三者插足。
小三花一邊吃糧,一邊發出委屈嬌氣的哼唧。
貓糧好硬,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