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和尤安徘徊許久,找了多種方法都無法靠近這座鐘樓,而且更壞的消息是,之前給他們點上黑點的疤臉老婦人開始尋找他們了。
他們行事非常隐蔽,沒有暴露出背後的組織。
隻是街上突然張貼上許多告示:神明震怒!有人居于懲罰之外,願其贖罪。
而在納谷哈堡湖小鎮上,狂歡夜上額頭被點了黑點是神罰之人,這是大家默認的事。見到這樣的人,都會報告祭司。
伊芙琳感到奇怪,做出了她慣常思考的動作——用手撐起下巴,思索着:所以祭司哪兒去了?
無論是在納谷哈堡湖邊,還是狂歡夜上他都不曾露面。
反正尤安在身邊,安全是沒問題的,不如将計就計,入這魔窟裡一探究竟!
于是伊芙琳把頭輕輕附在尤安耳邊,把這個計劃告訴他。
尤安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畢竟他就是為了伊芙琳而來,同時完成代替國王巡視的任務,所以他也想知道這裡會有什麼樣的秘密。
要想自投羅網,他們現在的形象還是太過整潔,不夠狼狽。
伊芙琳開始瞪着尤安,眼睛一眨不眨的,尤安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是我臉上有什麼嗎?”
她搖了搖頭,說:“我要流眼淚。”
尤安突然笑了,心想,“這還不容易嗎?”于是大手扣上伊芙琳的頭,又重又狠地吻了下去。
在小巷的深處,他們的身影若隐若現,落日的陽光給兩人投下長長的影子,呼吸交織,隻剩彼此的心跳。
良久,兩人分開,嘴角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伊芙琳擡起手,狠狠擦了一遍嘴,銀絲斷裂,消散在空氣裡。
“你幹嘛突然親我?”伊芙琳眼睛紅紅,似乎還泛着一層水光。
尤安聽見這話倒是輕笑了一聲,回答着她,“現在就是一副被狠狠欺負了的樣子啊,好了,瞪起來就更像了。”
手則從牆邊抹了一層黑灰,抹上伊芙琳的臉,“很好,更委屈了。”
伊芙琳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說自己被占便宜了嗎,可是還是很舒服的,算了,按計劃進行。
于是她也把手從牆壁上使勁地抹了抹,确保整雙手都被黑灰沾滿了,嘿嘿一笑。
舉起手來,啪的一聲,拍上尤安的臉,雖然他現在的皮膚十分粗糙,看不出真實樣子。
但是能給尤安侯爵臉上抹灰,伊芙琳還是很高興的,不要誤會,她才不是像報複他呢,都是按計劃行事。
伊芙琳用頭巾遮住臉,尤安則把頭埋進衣襟裡,不敢露出臉來。
他們倆遮遮掩掩地來到納谷哈堡湖小鎮的教堂。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到這裡,這是怎樣的富麗堂皇啊,與王城的皇宮都幾乎能夠相提并論。
幾乎兩人高的神像矗立在教堂裡,極盡繁複的浮雕裝飾在教堂四周,頭頂則是一扇扇彩色琉璃窗,黃昏的餘晖則會由大教堂的西正面緩緩消失,教堂漸漸落入黑暗之中。
黑暗裡神像不似原來慈愛憐憫,像是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伊芙琳像是沒有發現這一切的不尋常,跪倒在地上,“求神憐憫,我們願意用一切來贖罪。”
尤安也緊随其後,說着:“求神寬恕,洗淨我們身上的一切罪惡……”匍匐在神像前,一副卑微的模樣。
祭司出現了,穿着寬大的黑袍,不像是代行神旨意的使者,而是一個魔鬼。
“神已經聽見了你們的悔悟,他願意寬恕你們。飲下這瓶聖水吧,一切罪惡都會消散。”
伊芙琳和尤安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激動從祭司手裡接下那瓶聖水,沒有過多猶豫,一人一半,喝光了整杯水。
祭司依舊平靜地說:“今晚你們隻需在這裡好好禱告,神明自然就會原諒你們。”
說完那句話,祭司又像來時那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伊芙琳和尤安裝作一副虔誠的樣子,跪倒在神像前。
尤安發現祭司的确走遠了,連忙拉着伊芙琳說:“快起來吧,跪着多累!”
伊芙琳利落地借着尤安的手腕站了起來,靠近那座神像。
他長着巨大的雙翼,還有一條粗壯的尾巴……怎麼看起來也不像是一位正經的神明。
然後,她又抱着這座神像轉了幾圈,感覺這神像真是極其逼真——所以她伸出手想觸摸一下。
尤安抓住了她的手,“别碰!”,他看見這神像總覺得十分眼熟,讓他警醒。
伊芙琳也覺得好危險,按理來說,以她的性格,是不會這麼莽撞的,卻在這裡像是被蠱惑了一般。
她感到一陣後怕,拉着尤安的衣袖,後退一步,“我們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尤安也是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
“對了,你剛才喝完那個東西有沒有什麼感覺?有不舒服嗎?”尤安扶住伊芙琳的肩,輕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