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秒,她就從那種狀态裡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不能想太多。
這可是季斯舟。
“我可以接受安排。”明遙自知自己在這場交易裡拿到了許多好處,她也願意做好配合。
隻是她疑惑。
這就是季家的影響力和速度嗎?這麼大型的晚宴,居然也能說開就開。
季斯舟道:“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在公司?”
明天周一,明遙自然是要去公司打工的。雖然她隻是個挂名虛職,但名頭上聽起來響當當的。
多的是人想看她曠工,但明遙扛了下來,從來都是準點上下班。
明遙點頭:“下午五點半。”
“好。”
季斯舟說完,明遙拉着季斯舟在母親的墓前,輕輕挽住了季斯舟的手。
“我給我媽顯擺一下她女婿。”明遙還心說自己不能白費了季斯舟這麼好的演技,自己也得好好入戲,她眉眼微彎,在提及自己母親的時候有了真心的柔和和眷戀。
對于明遙來說,隻是挽一下男士的手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季斯舟也就在她的身邊站着,很筆挺,明遙覺得她和季斯舟之間的共同話題确實不多,像這種時候就很容易沒有話講。
她隻能擡頭看着季斯舟。
當不知道該和這種上位者如何接觸的時候,她能給予的最禮貌的尊重就是與他對視。
或許能讓他知道……
隻需要稍微配合我一下就好,在我的母親面前。
好在,季斯舟也沒有甩開她的手,反倒是任由她行動,甚至還将手臂維持着方便她好挽的模樣,這份無言的配合讓她心頭一暖。
前面見的那兩面,季斯舟身上的迫人氣場強大,總是讓她無法直視他。從昨天回了一趟季家,又短短的相處了幾天,明遙沒那麼害怕他了。
明遙蹲下去在母親的墓前輕輕撫摸着那張照片。
半晌,眼中的情緒與觸動已統統抹去。
“走吧。”
再次回到車上,明遙和季斯舟相顧無話,明遙不知道自己要和季斯舟聊點什麼好,季斯舟也想着明遙現在沒那個心情,索性靜靜地坐着,給出了讓明遙自己消化的空間。
“啪嗒”一聲,明遙這邊的窗鎖關了,從那邊遞來格紋的薄絨毛毯,和在飛機上她看見的是同一個設計師的牌子。
算是個有品位的男人。
“送你回家,累了的話可以休息一會兒。”
和聲音一起的,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将她身邊的空調出風口擺了上去。
季斯舟很細心,這是明遙之前從未發現過的事。
畢竟季斯舟所處的位置,就代表着他足以淩駕所有人的感受之上,可沒想到他還能做到如此的妥帖。
之前在葬禮上也是,在墓前也是。
明遙時而陷入到一種思考當中——不可置信,她真的和這樣的人結婚了嗎?
自己手裡拿着的結婚證是真的,在告訴着自己那個确切的答案。
不過一瞬,明遙的心又平靜了下來。
她在外漂泊了太久,但物質條件素來優越,加上她又确實有一張持靓行兇的臉,對她示好的人多于牛毛,明遙也鍛煉的遊刃有餘。
哪怕這是季斯舟,她點點頭,靠着柔軟的椅背合上雙眼。
“到了叫我。”
季斯舟也随後點頭,不過明遙看不見。
車内響起恰到好處的古典樂,音量催眠,還恰恰是明遙最喜歡的那一節,她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最後歸于熟睡的平靜,陰影覆蓋了眼睑下淡淡的烏青。
另外一邊的男人始終坐得端正筆直,頭微偏,視線落在自己那邊的車窗。
這是一段長長的隧道。
而他的這邊車窗倒映出女人抱着毛毯熟睡的面容。
季斯舟雙指緊緊捏住結婚證的邊緣,又怕太用力留下了痕迹,終于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柔和淺笑。
車一停,明遙就醒了。
她看到熟悉的環境,毯子也還抱在自己的手中,如同短暫的好夢。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結婚,在潛意識裡到底還是意識到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她第一次感覺到,回到明家沒那麼讓人感到厭倦。
季斯舟親自幫她開的車門,在明遙下車時手臂伸過來給他做支撐,另一隻手虛擡到車棚,防止明遙撞了頭。
紳士、禮貌且一套動作下來矜貴得體,自有他印刻在骨子裡的教養。
很奇怪,如果不是季斯舟,但凡是别的人在她的面前這樣做,明遙都隻當是流水一般的殷勤,必定是不缺女人的浪子。
但這是季斯舟,就奇了怪了,他一點浪蕩的迹象都沒有。
所以明遙也就沒好意思問他是不是有過許多前任。
“你很體貼。”最終,明遙的聲音帶着些許的複雜說出。
“并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季斯舟看破她的心思,語氣仍舊溫和。
明遙輕輕抿唇,失笑,“我差點以為季總會讀心,你當我隻是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