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聽着不住點頭。
“這事兒還是盧嚴個人的品性太差。”西九嶺邊說邊瞄着劉大。
劉大連忙附和:“沒錯,沒錯,盧嚴這王八羔子就是個色胚!要不是手腳勤快,誰會給他介紹活計?”說着又用力搖了幾下頭,恨恨道,“還以為這小子也就去窯子裡四處卡卡油得了,沒想到還敢動主顧的人,真是豬油蒙了心,我呸!”
西、蘇二人對視一眼。因為盧嚴在酒館裡調戲了蘇晴沄,所以他們編故事的時候就設計了拐走秦家小妾的情節,看來是猜對了,盧嚴果然有好色的毛病。
劉大罵完又開始表忠心:“二位放心,隻要他盧嚴敢回柳城,我保證把他捆來見二位!哼!坑我主顧就如同殺我父母,别處不敢說,這柳城劉大爺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西九嶺看着他的臉,也不管這話裡有幾分真,隻笑道:“那就勞煩劉頭兒幫我們盯着點兒了,”說着又掏出一錠銀子塞給他,“另外,還得跟劉頭兒打聽一下盧嚴平日裡都跟什麼人來往,喜歡在哪裡打發時間?”
此時天色已黑,劉大有些為難道:“跟盧嚴有來往的也就是烏渠巷裡那幫玩意兒,要麼就是城西那幾個窯子裡的,不過這會兒都快宵禁了……”
蘇晴沄這才想起來景國是有宵禁的,他們還沒找客棧呢。
西九嶺在山上呆慣了,早忘了宵禁這回事兒,怔了一下才說道:“那咱們明兒個一早烏渠巷見?”
劉大拿過銀子一拍胸脯,“沒問題!”看着西、蘇二人急匆匆去找客棧的背影,他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秦家人?呵呵。”
等到了客棧,蘇晴沄才突然想起來,“咱們好像忘了說自己的身份,那個劉大怎麼也沒問啊?”按路上編好的,他們一個扮秦家夥計,一個扮秦家丫鬟。
“那個劉大應該是發現咱們不是秦家人了。”
腳下的樓梯咯吱作響,蘇晴沄皺着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色衣裙,“哪裡出披露了?總不能這人的記性跟修士一樣好,一個多月前見的人還能記得吧?”
西九嶺看了眼她那張明媚如朝陽的臉,心想你也就說自己是畫聖的侍女還有人信,“他做的就是拿錢辦事的買賣,買家是誰并不重要。”
蘇晴沄撇了撇嘴,早知道不費腦子了,虧她還在路上思考了半天人設,“對了,那個銅錢他似乎沒見過?”
“盧嚴是做苦力的,平日裡挂枚銅錢不符合他的身份。既然是法器,想必隻有施法時才拿出來吧。”
“也就是說隻有同為修士的熟人才會認得這枚銅錢……你在試探劉大?”
西九嶺走到自己的房門前,唇角微微一勾,“酒夕姑娘蕙質蘭心。”
蘇晴沄嘴角微微一抽,這是誇她嗎?怎麼有種不太爽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去了烏渠巷,在銀子的助力下他們獲得了兩條有用信息:一、盧嚴在烏渠巷經常照顧一個名叫小喜子的半大孩子;二、盧嚴在城西百花館裡有個姘頭叫春桃。
考慮盧嚴好色的性格,兩人先去了百花館。可老鸨卻告訴他們春桃昨晚出局了,怎麼也得到下午才能回來。
兩人隻好先去找小喜子。
小喜子是被盧嚴帶進烏渠巷的,盧嚴為了給他搶活兒得罪過不少人,關系顯然也不一般。不過今天小喜子不在烏渠巷。盧嚴不在的時候他很難找到活計,正趕上香滿樓開業酬賓三日,他就憑着過去讨飯的手藝去酒樓門口唱數來寶了。
兩人趕到香滿樓的時候晌午已過,酒樓門口兩排花籃、一堆人頭,吃飯的、看熱鬧的,迎來送往、摩肩接踵。
滿場追着客人唱數來寶的小喜子并不難找,但此時此地的他心思全在往來食客身上,就算拉去一邊問話估計也是敷衍。
站着等不如坐着等,閑着等不如吃着等。就這樣,兩人上二樓找了個方便看到門口的座位,蘇晴沄也終于得償所願。
兩人點完酒菜就将視線轉向大廳中央,在那裡擺着一張方桌和一把交椅,一個說書先生正走過去在交椅上坐下。
緊接着,就聽醒木一拍,說書先生朗聲道:“上回書說到,那穹山掌門西九嶺突然送信過來,竟然是背信棄義、要對我景國悔婚,你到究竟為何?”
蘇晴沄剛抿進嘴裡的茶直接噴了出來,她連咳幾聲,扭頭對“齊鶴揚”道:“不如換個地方吃吧?”
西九嶺無所謂地一笑,端起茶杯道:“凡人總喜歡編些修士的段子取樂,冰帝、藥王,哪個也沒逃過,我們掌門是不會在意的。”
蘇晴沄嘴角一抽,誰管你家掌門在不在意了,你家掌門又聽不見。我是怕你承受不住,好嗎?
這時,就聽見說書先生一句氣貫長虹:“沒料想他堂堂穹山掌門竟然被一子侄勾引成奸,而那奸夫的名字便叫作——齊鶴揚!”
咔嚓!
蘇晴沄看到“齊鶴揚”手中的杯子碎了,再擡眼時,那原本雲淡風輕的俊臉已經是青筋直跳。看,果然承受不住了吧?
“别太在意,我知道你隻是西掌門的師侄,沒有血緣關系,說書的總是喜歡誇張。”她想了想,又安慰道,“愛情面前男女都一樣,這本來就是個人選擇、與旁人無關,我支持你!”這樣我就不用結婚啦。
西九嶺看着她過于真誠的目光,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沒有勾引掌門……”
“嗯,嗯,我知道,兩情相悅嘛。”
“不!我也不喜歡掌門!”
“啊?”蘇晴沄瞪大了眼睛,腦細胞因當事人給出的第一手情報變得異常活躍,“那為什麼……哦……!怪不得要搶親,原來西九嶺竟然……”說到這裡她猛地捂住了嘴,當世第一仙門的掌門竟然恃強淩弱、逼人出櫃!簡直不是人!
西九嶺看到她的反應後臉變得更黑了,這特麼越解釋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