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悅今日依舊一襲紅裝,眉間的火焰花钿襯得她更加妩媚:“我剛剛聽妖市的人說,魔族的人來了妖市,是為查閻絮行蹤,想必此刻已經知道閻絮是被咱們狐族所救。”
“嗯.....”月青玄早有預料,蕭沉鸾絕不會善罷甘休。
錦悅性子火辣:“好大的膽子,他們魔族當咱們狐族是什麼地方,來去自由?”
閻絮聽着他倆說話,頭低的很低。此事似乎因她而起,若是兩族再起争執,她就是導火索,她哪裡敢擔這麼大的責任。
于是她隻能在一旁小聲道:“二皇子,錦悅姑娘,要不我還是回魔族吧,若不然.....”
後面的話,閻絮沒敢說,她甚至不敢去想。
雖然她自知自己一個小妖怪,沒那麼大的能力掀起兩族大戰,可蕭沉鸾暴虐性子,她也不敢胡亂猜測。
錦悅悄悄地看了月青玄一眼,從他眼中看出了對于閻絮這話的不滿,她為了争取月青玄的歡心,便順着說道:“閻絮,你不要怕,我堂堂狐族,雖然抵抗整個魔族是有些吃力,但咱們也不是怕事兒的,既然你來了狐族,就是咱們狐族的人,誰也别想搶走你,他們來了,我們就打!”
閻絮心底一陣感動,又感歎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們真心相待,心底溫暖如春陽拂面。
月青玄似在思索什麼,片刻後他冷聲道:“從劫親一事起,便是蕭沉鸾有意挑起事端,即便沒有閻絮你,蕭沉鸾遲早也會另尋由頭打來。兩族之争,曠日持久,早該有個交代。”
妖族與魔族之間的争鬥的确如月青玄所說那般,兩邊你來我往,大大小小的戰役沒有幾百輪也有幾十輪了。雙方結仇已久,久到已經無人能追究其對錯源頭。
妖魔兩族幾百年無法分出勝負,但每次争執總要折傷一些性命。閻絮曾料理過蛇族的傷員,看見他們生死掙紮的一幕總還會覺得萬分心痛,所以于她而言,妖魔兩族停戰止戈是最好的結果。
“狐族和魔族為何不能停戰?妖魔兩族同根同源,萬年前也曾是一家。”閻絮問道。
月青玄聽到此言,隻覺得閻絮天真:“人界兩村之間都有械鬥,兩族之間更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唯有暴力擺平才是唯一的手段。”
他看向錦悅,神色嚴肅道:“上次蕭沉鸾進攻妖族讪讪而歸,這回既已經知道閻絮被我劫走,想必不日便會帶兵來讨人。錦悅,你去通知你的父親來見我,另外,狐族上下全體備戰。”
錦悅抱拳領命,全然沒有一開始的輕慢之色。
她形色匆匆離開後,閻絮看向負手而立的月青玄,在大事上,月青玄一改往日的溫潤良善,眉宇間的狠厲清晰可見。
閻絮自知自己人微言輕,不配參與戰事決策,但眼睜睜地看見一場征戰在上位者三言兩語之間決定,她卻不能違心地不去阻止,“二皇子...”
然話還未出口,就被月青玄擡手制止,他回身對閻絮道:“勸我無用。打仗非我狐族所願,是蕭沉鸾好戰弑血,哪怕我狐族容忍,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也一定會借你為由向我狐族開戰,所以早做防備才是正理。”
閻絮思索了一會兒,心道勸月青玄無用,那她就去勸蕭沉鸾。若能以一己之力止住一場戰役,那也算功德一件。若是不能,她也竭盡全力,不會背負挑起兩族戰亂的負擔。
“二皇子,可否給我個做狐族使者的機會,若我能從中調停,讓魔族不再來犯,二皇子便答應我狐族也不再與魔族交戰。”閻絮目光誠懇道。
月青玄神色一變,取之而來的是滿目的懷疑,即便蕭沉鸾看重閻絮,但兩族征戰已久,她一介小妖如何能調停兩族之戰?
不過他随後轉念一想,如果兩族真的交戰,狐族并不是魔族的對手。假使讓閻絮以使者的名義接近蕭沉鸾,或許能從中作梗,重創蕭沉鸾,使魔族不戰而敗。
“二皇子,你就答應我吧。”閻絮懇求道。
月青玄微微一笑,既然完全不相信她,也就不妨答應下來,“好,你要能勸的動蕭沉鸾,隻要他不再犯,那我便答應你從此狐族與魔族相安無事。”
幾乎是瞬間,月青玄心中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要在閻絮身上下一注傷身咒,此咒是狐族秘法,精妙在被下咒的身體并不會有什麼異常,但接觸到負咒者的人會被此咒反噬,此咒可讓中咒者在半個時辰後失掉大半功力,需整整七日才可恢複,這七日足夠狐族扭轉戰局。
蕭沉鸾看重閻絮,想必對她是不設防的。
魔族和狐族實力懸殊,若不靠這些詭計,早被魔族剿滅,所謂兵不厭詐,月青玄對自己這一出謀劃并沒什麼愧意,反倒有些自得。
閻絮應了一聲“好”,她沒有什麼把握,但她願意為兩族和平一試。
月青玄笃定蕭沉鸾會來,但不知蕭沉鸾什麼時候來,他唯恐會被突擊,所以并未和閻絮多言,隻叫閻絮等待時機再出現,便帶兵去狐族和魔族兩界設防。
閻絮不被允許參與兵事,便隻能留在月湖,她一夜輾轉未眠,直到五更天蒙蒙亮起。
就在這時,妖魔兩界邊境的方向傳來轟隆作響的聲聲戰鼓,像驚雷一般砸進閻絮心裡。
突然一小兵在房門外來報:“閻姑娘,二皇子正帶軍在業火邊界與魔君對峙,請閻姑娘過去。”